霎时,原本精致美丽的脸血肉模样,堪比厉鬼。
“你……”赫连煜万没料到江馨仪会这么决绝,顿时惊呆了,愣在原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江馨仪继续笑着,血,一点点往下淌。
在众人震惊之际,江馨仪突然爬上敞开的窗户,张开臂,毫不犹豫往后倒,风间传来,厉声诅咒:“我要江若兰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要你一辈子都承受良心的遣责!”
赫连煜心神俱碎,本能往前冲,却只抓住她一片衣角。
谁都料想不到江馨仪会有这么决绝的举动,沈秋容冲到窗户边,咬牙切齿骂道:“江馨仪,你竟然划伤自己的脸也不给若兰植皮。江馨仪,你好狠的心啊,我诅咒你。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赫连煜宛如一阵旋风往外冲,一个劲猛按电梯,电梯却卡在十楼怎么都动不了。
急出一身冷汗,赫连煜等不及往安全楼梯冲。
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往下冲,掌心沁出了一层湿汗却不自知。
剧烈的奔跑汗湿了赫连煜的发,白衬衫染上了楼梯的污渍,不再精致,却散发着令人畏惧的阴鸷。
重重围观的人群自动散开,给他留出一条通道。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江馨仪时,他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了起来。
就像无数的鞭子同时抽打着,痛得他几乎流下泪来。
脚像是踩在铁钉床上,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江馨仪是他憎恨了三年的女人,如今她死了,他却一点都高兴都不起来。
心,更似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从此生命将不再完整。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血迹斑斑,江馨仪原本细嫩精致的肌肤被划出一道道交错纵横的血痕,触目惊心。
长睫遮住了悲戚的眸子,嘴角却上扬着决绝。
脚一软,赫连煜半蹲跪在江馨仪面前,探向她鼻息的手抖得厉害。
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宛如幻灯片一幕幕掠过。
第一次见面,她才十岁,看上去又黑又瘦,眼神流露着对未知将来的恐惧。
可当吊灯猝不及防断裂,她勇敢推开了他,让他幸免于难,自己却被玻璃渣子割伤。
医院路上,她没喊过一句痛,尽管冷汗湿了衣襟。
医生从她伤口夹出许多碎玻璃渣子,自始至终没喊过一句疼,连医生都惊叹连连。
后来,他出国了。
每次回来见到她,她总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长高了,变白了,自信了,身上有了一种令人心安的恬静气质。
赫连煜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这么歹毒?
为什么要逼走若兰,取代她嫁给他。
其实,他对她也曾萌芽过不一样的情愫。
只是,他和若兰自幼有婚约,她们又是最好的姐妹,他不想一时冲动,破坏了所有人的幸福。
未曾想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他却是间接造成她悲剧的凶手。
“凶手”两个字,在赫连煜脑海里回荡,撞击,掀起狂风巨浪。
“快,让开,让开……”护士抬着单架匆匆而来,喊着要赫连煜让开。
赫连煜冷眸一瞪,护士吓得不敢大声喊,小心翼翼地说:“先让我们救治伤者,不能再耽搁了。”
“她还活着吗?”霜裹的冷眸渐渐绽出一丝希冀。
“先生,这个要抢救后才知道。”护士大着胆子说。
赫连煜站了起来,徐徐后退数步,护士忙将满身是血的江馨仪搬上单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