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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首义(7)(1 / 1)

黎元洪的确是个心肠软的人,他不愿意当刽子手,可自己又身处漩涡之中,一旦真的有事,他是无法躲开,更是无法独善其身的。这一点,不用皇甫淳去点明,黎元洪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皇甫淳和黎元洪并不知道在九月初,文学社与共进会已经合二为一,对外统一称“武昌革命党”,而且决定要起事。武昌革命党几乎是清一色的湖广人士,许多人限于革命的资历和名气,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于是,武昌革命党事先就邀请黄兴、宋教仁或谭人凤来鄂作起义指挥,主持大计。

这三个人都是湖广人士,都能得到武昌革命党人的信任。

“老哥,时局的混乱是一个必然,现如今,不要说天下的读书人开放了眼光,就是普通民众也与以往不一样了,不管是立宪也好,共和也罢,总之,国人是在找出路,不找到出路,必将再次受到外辱,你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你不觉得耻辱?”

“唉!就是因为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对革命党并不紧张,我上次听你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还是很受启发的,上下几千年,换了无数的帝王,可是老百姓还是那个老百姓,只要百姓过的好,谁当皇帝不是一样?”

“呵呵,老哥这可是大彻大悟了!”皇甫淳轻轻击掌,“可是老哥哥,一旦遇到事情,还是要多想多思,万不可轻易就下决心,着实弄不清的时候,问问自己的良心,看看街面上的穷苦人,多为他们想一点,你就不会出大错。”

“受教了!我一定记住,如果我有急事求教与你,还望通达兄弟千万不要推搪,跟你聊天总是很透亮,很随心,你不是革命党,可你比革命党看的还清楚,可惜,你的志向不在此,否则,你肯定比那些成天喊口号的革命党强!”

“老哥你这是取笑我啊,我充其量就是个现代的赵括,纸上谈兵勉强能诌上几句,真要是提着脑袋去干?嘿嘿,我可不是湖广人,没那个胆子,我怕死。”

“哈哈哈哈……”听了皇甫淳的话,黎元洪大笑起来,他就喜欢皇甫这个调调,在黎元洪看来,这个通达兄弟就是个喜欢摆棋却从不下场的棋手。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分手后不到半个月,整个武昌城风云突变,礼拜天,起义人员在汉口俄租界配制火药的时候发生爆炸,被洋巡捕抓住,不仅人给抓了,还搜缴出了革命党人员名册,当即这些东西就送到了湖广衙门。

当晚,湖广总督瑞澂下令关闭四门,大肆搜捕革命党,当天就有指挥部里三名重要成员被杀头,顿时弄的革命党已无退路。

可是,这原定的起义时间还没有到,现在,总指挥被抓,参谋长被炸伤,几名骨干被杀头,并且已经惊动了总督衙门,这事闹的。

一群湖广佬还真是剽悍,既然已经藏不住了,干脆就“拉横”了,本来在武昌革命党中只是担任“会计”和文书的梅宝玑跑到兵营里,告诉大家,革命党名册被收走了,几名重要领导人已经被杀,顿时,一群大兵们火起,干他娘!

此时革命党里已经没有了头头,咋办,现拉现拽!就这样,工程第八营里的革命党人靠着20发子弹起义了。当时,起义人员里,官职最高的不过是个排长。而最早呼喊工程营起事的熊秉坤,当时只是一个正目,正目是个啥职位?班长。

没有指挥官咋办?逼良为娼呗,哦,不是那个意思,是逼一些有正义感的下层军官出来指挥,而黎元洪的学生吴兆麟就这样被推出来了。

吴兆麟当时是工程营里的一名队官,就是连长,为了夺取楚望台的军械库,吴兆麟成为临时总指挥,毕竟是军校生,指挥得法,很快拿下了军械库,至此,起事的士兵们枪里有子弹了。

说起来,武昌首义也是一件很奇怪却有很正常的起义。说正常,是在行动前的确由武昌革命党进行了周密的策划,选出了总指挥、参谋长,还邀请威望很高的黄兴、宋教仁前来,可以说,就是没有意外,这次起义也是必定要干的。

说是奇怪,这次起义之前,准备好的指挥班子完全被破坏,原来的指挥系统全没了,黄兴和宋教仁也没有到达,因为原来预定的起事日期是10月16号。

可就是这么乱打乱碰的,事情还就干成了,一个晚上,湖广总督瑞澂翻墙跑了,湖广新军统制张彪带着一群虾兵蟹将象征性的打了一下后也跑了。一个晚上,总督府和镇司令部全部被起义士兵占领,整个武昌城控制在起义军手里。

这次起事,是湖广蛮子自己干的,没有与外界其他革命党联络,可是,革命党人相互之间的配合却也恰到好处。

当晚,在保定军官学校学习的同盟会员何贯中和同寝室的李济深等同学,得到消息后,立即组织同学行动起来,第一时间炸毁了漕河铁桥,使清军无法迅速南下武昌去镇压,为武昌革命党人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11日上午,各路起事头头汇聚总督府,组成了21人的临时会议,商讨组建湖广军政府,商议和推选新都督。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个人选不好找。

有德高望重的民间人士,可不谙军务,有懂军队的军官,可是资历太浅,无法服众,而且也没有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人选。

皇甫淳在家里就听见了对岸的枪声,时急时缓,弄得他一晚上没有睡安生。他知道,一定是武昌府那边的军队里闹事了。

这两天他去俄租界办事,师父的那块地已经盘下来,建筑的图纸也邮寄过来了,这些天,皇甫淳正在找工匠准备开建了,至少要在师父到达之前,把地基先弄好吧,所以,发生在俄租界的爆炸事件他是清楚的。

起事的革命党名单皇甫淳没有看到,可巡捕房收缴到了这些是事情他是清楚的,本来还打算在明天过江去跟黎老哥大声招呼的,可到了昨天下午,市民就在传说,武昌那边杀了几个人,弄的皇甫淳好一阵叹息,没想到,这夜里就打上了。

11日上午,皇甫淳站在江边遥看对面的武昌城,他不知道那个黎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此时,整个汉口都传遍了,湖广总督、第八镇统制张彪均已逃遁,武昌城起事成功了。

革命党起事成功,作为21协的协统黎元洪怎么样了?能过得了这个坎吗?皇甫淳不知道,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中午,回到家里随便弄了点吃的,然后去电报局给师父发去了一份电报,“武昌事变,都督和湖广军统制均逃逸。”

此时的铁路衙门早就关闭了,除了皇甫淳还守在这里看管一些图纸资料外,已经无人上班了。面对如此乱局,皇甫淳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去电询问师父。

就在皇甫淳从电报局发完电报返回家的时候,门口几个大兵正等在那里,其中一个军官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看了一眼皇甫淳后就是一个敬礼。

“请问是皇甫先生吗?我奉黎元洪黎大都督之命前来请先生过江一叙。”

皇甫淳看看周围几个拿枪站立的士兵,有看看眼前这个军官,“你是谁啊?你的黎大都督可安好?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

“报告皇甫先生,鄙人是黎大都督的学生,是奉黎大都督的命令前来请先生的,这是他给你的信。”那军官说着从背着的挂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奉,“先生一看便知。如无其他事情,请跟我们坐船过江。”

皇甫淳打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笺,“通达吾弟,为兄赧颜,盼与尔一晤。”

“好,咱们走吧,我就不进屋了。”皇甫淳把信笺塞进信奉,揣进怀里。

一行人来到江边,还是黎元洪常坐的小火轮,皇甫淳却是第一次坐。

总督府一个房间里,黎元洪被软禁在那里,此时,签着黎字的通告已经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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