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月上枝头,简家人也没商量出来个结果,一家人打着哈欠去睡觉了。
等慧心第二天醒来,竟然发现屋子里的桌子上有张纸。
上面写着:我同意。
落款:黑色面具。
慧心瞬间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拿着纸,完全不可思议:“这人也太神了吧?这都能知道?该不会被监视了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慧心也没有感觉恐怖,反而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慧心这边日子过得轻松惬意,有些人却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自从于初打算在家读书以后,家里就没有安生过。
这天,于初他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支银簪子,正准备往怀里揣,被刚进屋的谭覃看到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谭覃跑过去就要扒开于初他爹的手。
于初他爹,人称于癞子,并不是因为长得丑,相反,他人长得还不错,主要是太懒,一直到于癞子爹娘去世,都没能看到于癞子娶亲。
当年愿意于癞子娶谭覃不为其他,就因为谭柯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做陪嫁。
成婚以后,即使谭覃经常不着家,于癞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癞子来说,娶谭覃,一是为了银子,二是找个人接替爹娘照顾他。
所以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于癞子从来没有给过谭覃脸色。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起开,我还不兴拿自己家东西了?”
到底是汉子,于癞子一掀胳膊,就把谭覃撂倒在床上。
谭覃的额头正好磕在了床边的木头架子上。
短暂地眩晕,让谭覃的脑袋变得清醒,她大声地嚷道:“于癞子,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打我了是吧?”
谭覃多年的强势让于癞子有些心虚:“你自己磕着的,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歪理?你不推开我,我能磕到吗?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拿出来!”
额头青肿了一块,谭覃摸了摸,没有流血,欺身上前,又开始抢夺。
于癞子是准备拿着银簪子去换零嘴儿吃的,自然不会轻易松手。
谭覃见抢不过,便开始喊于初过来。
正在隔壁读书的于初早就听见了爹娘的动静。
毕竟土房子也不隔音,更何况谭覃的声音那么大。
于初捂着耳朵不愿意听这些事情,奈何谭覃一声声地喊他。
不得已,于初丢开书,烦躁地来到谭覃面前:“娘,你们这是闹什么啊?”
“于初,你爹偷了东西,你帮我一起抢回来。”
“拿就拿了,有什么好抢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那是娘的陪嫁,怎么能让你爹拿走?”
……
于初和谭覃正在争论不休,于癞子不屑地插嘴道:“什么陪嫁,还不是情夫给的信物。”
“你说什么?”
“你都知道?”
于初和谭覃同时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于癞子。
“我知道啊,你跟谭管家的定情信物啊。”
“爹,什么谭管家,什么定情信物?怎么回事?”
于初有些崩溃,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子啊。
然而,事与愿违。
谭覃跟谭宏的那点儿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了于癞子这个枕边人。
尤其是无所事事的于癞子。
某天,于癞子闲的慌,见谭覃一如既往地打扮好出门,就好奇跟上,自然而然地就发现了谭覃跟谭宏的苟且之事。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
事情既然摊开了,谭覃也不打算隐瞒,她很好奇于癞子怎么能忍到现在。
于癞子无所谓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在乎。”
只有于初崩溃地站着,目光呆滞,不愿意相信他听到的。
虽说平时于初对谁都不屑一顾,但谭覃毕竟是他亲娘,亲情还是有的。
于初高傲了这么几年,现在突然得知亲娘的腌臜事,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果说康州的经历让他的高傲开始破碎的话,那现在谭覃的事让他的头彻底低了下来。
谭覃回过神,看到于初的状态,瞬间不淡定了,她还指望于初当官呢,这没几个月就考试了,可不能这时候垮了啊。
“于初,你听娘说,这是娘嫁给你爹之前,谭宏送给娘的,娘就想着留着,万一哪天急用呢?你别多想啊。”
“娘,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于初歪着头,阴冷地问道。
谭覃有些讪讪的,显然于初并不相信谭覃的说辞。
“你跟爹从来不下地,不做生意,但是家里却一直不缺吃穿,还能供我读书,我以前一直以为是舅舅给的银两,现在看来不完全是。”
于初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银两都是谭管家给的,对吧?”
虽是在问,但于初说的肯定。
“是。你舅舅根本指望不上,他才不会管咱们的死活,这些年要不是宏哥,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你根本读不了书!”
说着,谭覃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得知谭宏死了的消息以后,谭覃一直压抑着自己,毕竟她跟谭宏的关系不光彩。
现在事情被挑破,谭覃再也控制不住,她急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于癞子“嘁”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供自己亲儿子读书,那不是应该的吗?”
于初慌张地堵住了于癞子的嘴巴,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爹,你在说什么!”
大慕朝到底还是个封建社会,阶级分明,等级森严。
一旦坐实了于初是下人生的,那他注定要入贱籍,这不是于初想要看到的。
所以于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就是我爹!我亲爹!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此时的于初一改刚才面临崩溃的状态,变得癫狂,眼神里带着嗜血的阴狠。
于癞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于初,他呆愣着没有说话。
谭覃一时也被吓得哭不出来。
“以后就用我的月俸养家,爹,娘,你们该好好种地了!”
丢下这句话,于初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模样,挺直了脊背走出了屋门。
一直到于初回了他的屋子,关了屋门,才松开了手,手心里烙上了深深的指甲印。
这些于初都不在意,他重重地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执笔写了几个大字:简慧心,你必须要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