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
尊重谢薄吗?
江海目露冷笑,眼神复杂看着沈初瑶。
“你又知道,姓谢的他懂不懂尊重人吗?”
沈初瑶觉得江海有些不可理喻,她也不是很明白,他是为什么突然对谢薄有这么大的成见。
她干脆停下手里的工作,语气郑重地与江海说道。
“倘若他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但是,请你别再当着我的面用言语中伤我男朋友,否则,请恕我不能接受再与你共事。”
她竟然冒着与文物局毁掉协议关系的机会,冒着自毁前程,而维护谢薄?!
江海气极反笑,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沈初瑶。
“沈初瑶,你能不能清醒清醒,别再自欺欺人?我只跟他见过几面,就知道这种男人不可靠,你跟他住在一起,会看不清他的劣性?”
他简直想不明白,沈初瑶怎么会对这种没风度没教养,还行事恶劣的人,这么死心塌地?
沈初瑶不觉得自己不清醒,真正莫名其妙,不清醒的人,应该是江海才对。
她眼神渐渐清凛,声线更是冷清。
“江司长,看来我男朋友,的确是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你,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我向你道歉。现在,可否请你为言出不逊,并且诋毁我男朋友这件事,说声对不起?”
江海面上的气笑渐渐消失,他紧紧盯着执迷不悟地沈初瑶,脸色十分难看。
“你凭什么替他道歉?我也绝不会向谢薄那种人道歉!”
“那种人?”,沈初瑶樱红莹润的唇瓣微抿,冷声问他,“哪种人?”
江海觉得自己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不屑于再重复一次。
他看着眉眼冷漠的沈初瑶,突然也意识到,重要的不是谈论谢薄怎么样,这只会让沈初瑶离他更远。
他缓了口气,强自平和下神情和语气。
“沈初瑶,我不想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跟你生什么误会。我今天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输给谢薄什么?你为什么肯跟着他,却不肯接受我?”
沈初瑶抿着唇,看了他几秒,随即搁下手里的细毫,声线清柔疏冷。
“如果是这个问题,让你心里纠缠不过,我可以回答你。”
语声停了停,沈初瑶抬眼,重新看向江海。
“我拒绝你,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完全没必要让你为这事耿耿于怀,如果可以,我也没想过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另外,感情的事,没有什么输赢对错,你没必要非得把自己跟谢薄做比较,没有可比性。”
“每个人的选择都会不一样,我喜欢谢薄,所以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江海眼眸微瞠,满眼匪夷。
“就,这么简单?”
沈初瑶点头,“就这么简单,现在,我可以工作了吗?”
江海喉结滚动,仿佛没听到她后面那句问话,眼神上下仔细的打量她一眼,像是重新认识她一般。
他艰涩开口,“你喜欢他什么?”
沈初瑶面无表情,微微抿唇,有些不太理解江海竟然还要问下去。
她没有回答。
江海扯出抹苦笑,自接自话说下去:
“你喜欢他有钱有势?”
“喜欢他表现出来的对你好,喜欢他行事更自我更果决?还是喜欢他看起来更成熟可靠?”
沈初瑶纤秀的眉心轻蹙,心下已经开始考虑,今天她得找何司长谈谈。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与江海共事。
江海说完,眼底的浅光彻底晦暗,声线低冷微哑:
“沈初瑶,我都能做到,甚至能比他做的更好,所以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他不在意沈初瑶跟过谢薄这件事,只要沈初瑶跟他在一起,他定然能爱她如挚宝。
沈初瑶没再看他,甚至已经开始脱下一次性手套,又接着脱工作服。
她决定现在就去见何司长一面,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解决。
江海看着她的举动,嗓音压低,语气重了几分。
“沈初瑶!你...”
骤然响起手机铃声,打断了江海的话。
他语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盯着沈初瑶,然后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江海含怒的眼神怔了怔,握着手机大步向外走,擦肩而过时,深深凝视了沈初瑶一眼。
沈初瑶立在工作台前,没有与他对视,却也感受到了他那一眼里的凛冽与深沉。
江海,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继续这么缠着她。
这是件让人头疼反感的事。
沈初瑶抬手捏了捏眉心,听见修复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屋外传来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
“江司长。”
“小刘。”
“何司长让我来请您,让您跟他一起去趟局长办公室,他在楼下等您。”
“好,我知道了,谢谢。”
跟何司长的秘书小刘道了谢,江海长腿阔步往楼下走,顺便接听了手里响个不停地手机。
“爸。”
“江海,你给我立刻滚回来!否则我就去凌市亲自押你!”
江海神情一怔,不自觉停下脚步,立在台阶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父母的骄傲,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温文尔雅的父亲,对他如此言辞厉斥,震惊错愕之余,心头不免沉了沉。
他蹙着眉,低声询问:
“爸,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更是气的拔高了音儿,“你还有脸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勤勤恳恳熬下来的半辈子清名与根基,差点儿就要毁在你小子手里了!!给我滚回来!!”
这一声怒吼之后,声筒里只剩下‘嘟嘟’地忙音。
江海立在台阶上,维持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的动作,好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立在台阶下等他的小刘,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
“江司长?你没事儿吧?”
江司长他爸的怒吼声实在太大,不怪他偷听八卦啊。
江海咽了咽喉,微微摇了摇头,将手机揣进裤兜,大步下了楼梯。
大厅里,何司长正负手立在那儿等他,等看到江海的人,头一次脸上没有笑脸,只剩满眼复杂。
“来了,走吧。”
江海心头发沉,跟着他走出大厅,火辣辣的日头烤在头顶,他眯了眯眼,才开口询问。
“司长,不知道局长突然要见我,是因为什么事?”
何司长面色沉凝,闻言,眼尾后撇,看了看他,斟酌着开口。
“省厅里下了调令,兴许,是你家里给你谋了更好的出路吧。”
江海的父母在省厅十分有话语权,这事儿,他还没来上任之前,局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都已经知道了。
这也是局长暗中默许散播的消息,是为了给江海行便利。
不出意外,他要稳扎稳打的呆在这儿,三年后局长一退休,那个位置一定是江海的。
所有人都恭维着,奉承着这位家世背景了得,且前程似锦的公子哥。
但没想到,竟然中途还能出变故。
江海的父母在江北省省厅,调令给他调到外省去,这一看就跟流放似的啊,到了外省,那又是别人的地盘儿了,自然有另一拨人说话管事。
这调令,于江海的仕途,并没有好处。
江海闻言,联想之前接到了家里老爷子那通怒火中烧的电话,顿生不好的预感。
他这是,惹了什么祸?
江海青着脸,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