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听了李棣棠的问话，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沈春琴去世之后，从未再提起过的事情，过去了三十近四十年的事情，不曾想，今天竟会从他人口中听到。
沈清想问，想问李棣棠为何会问及他们的女儿。
许是知道沈清的想法，李棣棠又道：“此事，本王必定会给沈大人一个交代，还请沈大人见谅。”
沈清叹了口气，问道：“不知王爷要问的，琴琴是去世之前，还是去世之后。”
就连唤沈春琴的名字都是一样的，李棣棠心道。
“本王是想知道去世之后...”李棣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去世之后...的所有细节。”
沈清越发不解，但还是缓缓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琴琴去世那天下着鹅毛大雪，黄纸漫天，沈府的外边挂着好多的白幡。我们停灵停了三天，前来祭奠的人也很多，许多都是琴琴救助过的人，那些人刻意在那日穿着体面，就为了为见琴琴最后一面。”
“就连护国寺的住持都特意下山前来悼念。琴琴时常去护国寺听住持讲道，住持还说她天生灵气，与佛有缘。他临走前，还往琴琴的棺椁里放了他一直带在身边佛珠。”
“佛珠？”李棣棠忍不住插嘴问道。
“对，佛珠。”沈清重复了一遍，以示肯定。
李棣棠的直觉告诉他，这佛珠很有可能就是关键，随即他又问道：“那...那位住持可有说些什么么？”
“有，有的。那句话，我记的很清楚，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那段日子也是他们的一辈子的痛。
李棣棠心内有些激动，却依旧强装镇定：“是什么？他说了什么？”
“他说，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若是有缘，红尘万丈，众生芸芸，仁心虽小，也容我佛慈悲。”沈清红着眼睛，将那日的话重复了一遍。
若是有缘，佛祖保佑，他希望他的琴琴能够不为情字所困。
可是，这愿望，终是未能实现。
李棣棠此时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住，抑制不住的激动。
是那个住持，是那串佛珠，是他临走前诚心许的愿望。
倘若有缘，倘若有缘则轮回转世。
所以沈春琴，转世投胎了，依旧投在了沈家，依旧是前世的那副面容，依旧是才华横溢的才女。
只是，因为她的懦弱，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能怪她么？其实不怪，她也是受害者。就如夏朝颜当初所说的，人，不过沧海一粟罢了，谁又想只是哀叹命运的不公，对自己的无能为力。
沈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衣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说道：“事情大概便是这样了，时间过于久远，老夫也不知道是否忘记了些什么。”
“没有，本王已经了解了。难为沈大人了...”李棣棠明白自己的在活生生的揭人伤疤，是他自私罢，无论是离开夏朝颜的身边，亦或不顾一切的奔向她。
“琴琴她...”沈清那满是小心翼翼的语气，他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李棣棠沉默了一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依旧有很多人牵挂着，想念着令...沈小姐。”
包括另一个世界的，她的女儿，她的亲人，以及爱她的人。
“是啊...有很多人...”沈清失望的垂下了头。他在期待什么？他亲眼看着他的琴琴火化下葬的啊！
李棣棠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本王之后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再继续叨唠了。不劳烦沈大人相送了，告辞。”他迫不及待了，他想尽快赶去护国寺。
要见到夏朝颜，要再回到她的身边，那护国寺的住持是他唯一的希望。
“恭送王爷。”沈清作揖，送别李棣棠。
李棣棠转身离开，就在他要即将跨出门槛之前，他突然停住，转头对沈清说道：“沈小姐转世后，一定过的很好。”
说完，他就疾步离开了。
沈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回想着李棣棠的话，释然的笑了起来。
是啊，她一定过的很好。
李棣棠离开沈府后，又一次策马扬鞭，往京都城外的护国寺赶去。那打马飞奔的样子，纷纷让人侧目，也不知是谁，竟然敢在京都城内如此猖獗。
半个时辰之后，李锦瑜再次收到探子来报，李棣棠去护国寺了。
“他去护国寺做什么？不至于去烧香拜佛吧。难道护国寺藏了什么人？”李锦瑜摸着下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探子说道：“属下已经安排人跟着他了，想必很快就能知晓答案了。”
“他在沈府做了什么？”李锦瑜问道。
“他们在厅堂里说话，离得太远，属下怕被他发现，并不能听到他说什么。”探子心虚的回答。
李锦瑜当下一脚踹了过去：“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还怕他发现？！”要不是那日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成日里待在屋子里的病秧子，那功夫能有多厉害！
自从李棣棠回来之后，李锦瑜好不容易变好的睡眠质量，又降低了。日常坐立不安，晚上浅眠多梦，都是李棣棠这个病秧子害的！
护国寺在城外李棣棠刚刚抵达护国寺，就见着寺庙外一个小和尚在清扫门前的积雪，李棣棠一把就抓过来问：“住持在哪里？”
扫地的小和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打起了嗝：“嗝...住持...嗝，云游...嗝...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李棣棠蹙着剑眉，那双凤眼冰冷刺骨的很，语气中也有些不耐烦。
周围来上香的香客，路过却又不敢上前，眼看着小和尚被吓得眼泪汪汪的：“去...嗝...年离开的，不，不...嗝...知道去了...嗝...何处，也不知道...嗝...何时回来。”
那凛冽的气势，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李棣棠颓然的一把松开小和尚的衣领。
本以为能见着住持问个清楚，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位住持身上，却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再次翻身上马，往城中赶去。
这一来一回，到了凌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一到凌王府，李棣棠就把苍风喊了过来：“你通知风鼬，让他把人都派出去，找护国寺的住持，包括他自己！”
“那晏城刺史...”
“那不重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找护国寺的住持！务必尽快寻回！”
四王爷不重要了么？这句话苍风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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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二改了一下，为了打卡，写的有些匆忙。立个flag，看我能不能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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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又是踩点打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