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音乐厅内,可谓是金碧辉煌,红黄两色相间,黄金的主色调显得整个厅内气派不凡,整个音乐厅有1000个座位,200个站位。装修的风格是借鉴了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古雅而又别致。舞台的周围被新鲜的花卉装饰着,如盛放在灿烂的金光之下。
夏朝颜和李棣棠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等着观众都落座后,演奏家们一个个身穿礼服西装,井然有序的入场,找到了相应的位置坐下。夏朝颜看到了坐在指挥台右侧第一排第一个的沈文殊,没想到她那个迷糊的舅舅竟然是首席大提琴。而她的表哥沈棋居然也是远东第一交响乐团的成员,负责长笛的吹奏。
这次的纪念音乐会演奏仿照古典交响曲的固定形式,一共分四个乐章:第一乐章的鸣奏曲式,第二乐章的行板,第三乐章的小步舞曲,以及第四乐章的终曲。
整场音乐会演奏下来用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曲式结构宏大,能演奏出气势恢宏的如诗史般音乐,也能奏出热情洋溢的情感。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饕餮的音乐盛宴中,最后他们以贝多芬鸣奏曲集的第十五个作品里的第四乐章,结束了今晚的演奏会。
“如何?”音乐终了,夏朝颜偏头看向李棣棠问道。
“我竟不知这世间还有如此乐曲,大气磅礴,又震撼人心,结束之后依旧余音绕梁。”李棣棠给出了评价,听着这样的音乐,有种热血涌上心头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听不惯呢。”
两人起身,有说有笑的跟着人群一起退场,在隔音门外边,见到了等在一旁的沈棋。夏朝颜汗颜,这是什么速度,不是才退场么,深怕她逃跑似的。
“颜颜,那个谁,跟我往这边走吧。”沈棋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叫李棣棠什么比较好。
“李棣棠。”夏朝颜纠正道。
沈棋略有尴尬:“哦哦,那就叫小李吧。”
“......”李棣棠对这个叫法不是很满意。
两人跟着沈棋一拐八拐的往后台走去,路上遇到几个熟人,沈棋就随意的打了招呼。直到他们走到了一扇大门前:“到了。”沈棋示意让她去开门。
夏朝颜看着眼前这扇树棕色的门,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犹豫了起来。站在旁边的两人都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等在一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就在她还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门啪地一声突然就被人从里边打开:“哎呀,这棋棋怎么这么慢啊,急死我了!我去看...颜颜!你真的来了啊!”
沈文殊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夏朝颜站在门口,惊喜的喊了出来。
“爸!你真是...能不能靠谱点!”沈棋忍不住扶额,这老爹,真的是。
夏朝颜没做完心理建设呢!
“颜颜?真的是颜颜来了吗?”屋内,想起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
夏朝颜顿时慌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往后退,不想却撞到了一堵肉墙,是身后的李棣棠。他搭上夏朝颜的肩,道:“颜儿,不可以逃避。”
是啊,都走到这里了,不可以逃避的。
夏朝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挪着小碎步,往屋里走去。
沈砚从沈文殊那儿听说他见到了夏朝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安稳的坐下过。他等了十多年了,却没有如今天的这三个小时这般难熬过。
夏朝颜走进休息室后,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望眼欲穿的伸着脖子往门外张望,直到看到夏朝颜的身影后,那双期期艾艾的眼睛瞬间泪如泉涌。
他颤抖的伸出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夏朝颜,白色胡须下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在看到夏朝颜之后,视线就变得模糊不清了,那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和眼前这个桃李之年的女孩终于重叠在了一起,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向夏朝颜走去,呼唤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琴琴...”
他的琴琴回来了啊!
他记得,琴琴第一次登上这个音乐厅的舞台,也是如今天的夏朝颜这般,穿着白色的礼服,画着淡淡的妆,端庄大方,如一朵出水莲花,美而不艳,淡雅秀丽。
他太想她了,他的女儿。
夏朝颜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终是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流泪。
“外公...”夏朝颜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对着沈砚喊道。
沈砚这才如梦初醒的擦了擦眼泪,讪笑了一声:“你看外公老糊涂了,外公只是...”
夏朝颜摇了摇头,压着哽咽的声音道:“没事的,颜颜不在意的。”
“颜颜,好孩子啊!过来,过来让外公看看吧。”沈砚的声音,苍老而又沙哑,语不成调的对夏朝颜喊道。
那语气里,竟满是恳求。
夏朝颜小跑了两步,扑进了沈砚的怀里:“外公,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您的琴琴因她而死。
对不起,这么久都不曾想过来看望您。
对不起,让您等了这么久。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受不了这种眼泪汪汪的认亲桥段。
是啊,受不了。这都把她的妆都哭花了,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呢。
沈文殊也站在一旁暗暗抹泪。
沈砚松开她,擦了擦眼泪,仔细的端详着夏朝颜,摸着她的头道:“颜颜长大了啊!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和琴琴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夏朝颜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妈妈很像嘛?”
“像!非常的像。当年你妈妈也是这样,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上台演出。”沈砚欣慰的打量着。
“外公,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们。”夏朝颜面对着沈砚始终是觉得有些心虚的。
“傻孩子,对不起什么。外公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被那女人蛊惑了才不想认我们。”沈砚拍了拍夏朝颜的头,拉着她坐下。
不认他们?
“外公,不想认你们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不认你们,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难道,难道不是你们不想要我的吗?”夏朝颜糊涂了。
当初沈春琴去世,林律子住进夏家之后,一直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对夏朝颜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那时候说什么,夏朝颜也不会去怀疑。
可如今,细细想来,也只觉得自己太过愚蠢了些。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不想要你?是那个女人说你不想认我们,才不想去参加你外婆的葬礼的。”沈砚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被林律子给骗了。
夏朝颜也意识到了问题:“外公,我是在外婆去世后的很久才知道的。当时林律子说你们不想要我了,才没有告诉我这事。她说,因为你们说是我,是我害死了妈妈...”
“胡说八道!”沈砚一杵拐杖,气的大骂道,“你妈妈是因为意外去世的,怎么会是因为你!她,她简直是太恶毒了!”
“这么说,是她为了让我孤立无援。在你们面前说我不想要认你们,在我面前说你们不想要我。”夏朝颜后背一凉,林律子早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她了?
林律子利用她的罪恶感,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说外公他们不想再认她,那即便想去见他们,也会因为这份罪恶感而望而却步。而外公他们本是不相信,可是那段时间的夏朝颜对谁都是一副不愿搭理说话的样子,又加上在外婆去世后,她没有出席葬礼,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林律子说的话。
林律子,简直为挑拨离间做了一个极好的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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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写交响乐的时候,真的是把我愁的呀。憋了半天,才挤出三百多字来。(颜颜要撕的人太多了,但是他们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