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有其他可能。
蒋离的聪明才智与背景，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他会落到这一地步，必然是受过什么伤害。
我猜他认识的人中，只有唐大宇会这么恶劣。
“关你什么事？”
蒋离不想回答我。
他还是执着地想走。
我在他背后喊着：“你不想报仇吗？”
我相信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他的愤怒溢于言表，他的心中不可能没有恨。
我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蒋离顿住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我：“报仇？”
他嘴角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知不知道唐大宇有多少钱？他又有什么权力和财势？他人在哪里？你想要报仇，从何报起？”
他在否定报复唐大宇的可能性。
但我反而心中大定。
不怕他否定，就怕他不回应。
这证明了我的猜想，他与唐大宇之间确实有仇怨，而他也并不是不想报复，只是觉得能力有限而已。
“唐大宇这次从欧洲回来，被我赶出了食物恋董事会，他不是无所不能的恶魔，他也不过就是个贪婪凶残的普通人而已。”
为了给蒋离信心，我稍微夸张了一点。
不过虽然是袁文博安排的，但我冲锋陷阵，说唐大宇是被我赶走，也说得过去。
“现在是法治社会，唐大宇干了这么多坏事，总有被惩治的时候！”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蒋离终于变色。
他上下打量着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你？”
语气中充满了狐疑。
他在这里大概也不关心外界，并不会知道唐大宇现在怎么样，不过他总该知道唐大宇在食物恋的地位。
“跟我进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又回头，加快了脚步回家。
他不愿意在大街上与我交谈，也不想面对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我加快了脚步，跟着蒋离进了他家，他转身就锁上了门。
“谁来了？”
他家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平房，从卧室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女人声音。八壹中文網
她的听觉挺敏感，至少她听得出来有外人来了。
“一个朋友。”
蒋离言简意赅地回答。
女人不作声了。
蒋离把客厅兼厨房的凳子踢开，示意我可以坐在那上面，把菜和肉放进水池，洗了洗手，这才走到我面前，像是鹰隼一样盯着我看了许久。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在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服蒋离。
我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
“我之前是食物恋的运营总监，因为知道了舒薇薇的事，对唐大宇这样的人深恶痛绝。配合袁董事长将他踢出了董事会。”
“但我了解了他以前的恶行之后，觉得这还不够。”
言简意赅地向蒋离说明。
“他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子，像这样的人，唯一的归宿应该是监狱。”
我不避讳这个话题。
“监狱？”
蒋离笑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是谁给你的勇气？你以为之前没有人试过？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候卧室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蒋，什么唐大宇？唐大宇在哪里？”
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蒋离面色一变，匆匆冲进卧室，抱着里面的女人安慰：“没事，你听错了，没有，他早就在国外了，和我们没关系了。”
他哄了好一阵子，他的妻子才安静下来。
蒋离憔悴地从卧室出来，把门掩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我家里，不准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他的妻子，也曾经受过唐大宇的伤害吗？
唐大宇的名字在这个家庭似乎是禁忌。
“你以前试过？”
我若有所悟地询问蒋离。
大概是因为妻子的原因，蒋离的面色很难看。
他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那个人没有那么简单，很多年前，我试着与人合作过，想要把他扳倒，但结果你也看到了。”
他伸了伸腿。
“这是唐……那个人做的？”
我吃惊地反问，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是。”
蒋离点头，他眯着眼睛，漠然坐在餐桌旁边：“你既然能找到我，就应该知道我和他当年的关系，我手上掌握了不少有用的证据，但是举报之后，石沉大海。”
“反而是他找到了我。”
我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他绝没有能力一手遮天。”
在国内，唐大宇没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有犯罪证据，他早就把牢底坐穿了。
这又不是没有法制的小国？
“确实。”
蒋离叹气：“但他不需要遮天，他遮住你就行了。”
“你没有报警？”
我还是不敢相信。
蒋离瞥了我一眼：“周新宁没有报警，舒薇薇也没有报警，你为什么觉得我就能报警？”
你又不是女人。
周新宁和舒薇薇都是小女孩，事情发生之后，大概都已经吓坏了。
再说，周新宁很有可能是准备报警而被灭口，并不是她自己不愿意。
“舒薇薇性格软弱，但周新宁可不一定，据我所知，在她死之前，是准备报警的。”
蒋离一愣，再次上下打量我。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他烦躁地摇头：“但是有什么用？这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周新宁不管是怎么死的，你也不可能找到证据，这对付不了唐大宇。”
看来他也知道周新宁死得蹊跷。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信那个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会滴水不漏。”
“周新宁的案子也许指证不了他，但他就没有别的案子可以被抓住把柄吗？”
舒薇薇的案子当事人都去世了，无法指证；周新宁大概率是被灭口，时过境迁，也没有任何证据留存，早就以自杀结案，难以翻案。
但蒋离应该知道更多。
唐大宇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
我不相信所有的正义都无法得到声张。
蒋离第三次上下打量我，良久才缓缓开口。
“有的。”
他确实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
“但是……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拿的下那个人呢？”
“你说你把那个人踢出了董事会，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离腿坏了，脑子还好，他要问清楚，才会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