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这话一说，等于承认了实际上是她拿了文敏的东西。大约就是文敏在夺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才看上去那么惨烈。
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不会太好，因为死去母亲的关系，她又相当阴鸷。
我相信与她朝夕相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文敏愿意这么做，也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现在是否后悔，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把你送回去吧。”
我叹了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不是清官，这两个人甚至与我现在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想要多生枝节。
“回去？”
小楠不愿意：“那个女人想打死我，我不去。”
方美贵看不下去，提醒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文敏偷了你的东西，然后摔倒受伤，没说打你。你身上也没有被打的痕迹。”
我也暗中比较过文敏与小楠。
小楠云淡风轻站在我房间门口，与之相比，文敏可要狼狈得多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从一开始就对小楠这个小女孩没什么好感。
这可能是我的偏见。
毕竟我第一次见她，就处于情绪不稳定的状态。
这算是崔洁给我暴露第一个当年的真相。
——当然直到现在，各方说法都扑朔迷离，到底何者为真相，我还不能确定。
“我不管，我不回去。”
小楠硬梆梆回应。
“那我们只能通知酒店方了。”
方美贵对她也一点儿都不客气。
“通知呗。”
小楠毫不在意地盘坐在沙发上，拨弄着她手里的毛绒熊。
我心中一动，凑到她身边提醒：“你不想回房间，酒店里可有个人在找你，你自己想清楚，安不安全？”
孙杰一直在找机会夺回小楠，他同样是个被唐大宇折磨地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
如果小楠真的被他带走，天知道会怎么样。
小楠脸上厌恶与担忧的神色一闪即逝。
她果然对孙杰也不放心。
我不动声色地劝她：“你还是回房间去吧，至少文敏会照顾你，如果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联系你的监护人。”
小楠乖乖地站了起来，“我回去。”
对付这种小姑娘其实也好办，只要让她自己看清利弊就行。八壹中文網
不过这也真的说明，文敏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威胁。
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中，年龄小的一方，占据优势。
我把小楠送回房间，她进去之后根本没搭理仍在沙发上坐着的文敏，气鼓鼓地往卧室走去，然后砰的关上了门。照这么看，文敏可能平时都是睡在客厅。
我打了声招呼，文敏也没说话。
看来她也习惯这种状态。
我只好叹气离开。
“这到底叫什么事？”方美贵看我小楠送走又回来，忍不住抱怨。
“唐大宇真是作孽！”
袁樱也曾见过文敏一次，禁不住唏嘘叹息：“这小女孩也挺磨人，那个姑娘到底图什么要跟着唐大宇？”
关于文敏的情况，我和方美贵大致讲过，但也没说详细。
现在袁樱在场，我想了解当年的情况，干脆也就和盘托出，提出详细的信息，让她们分析唐大宇的作为。再联系到以前。
——我还记得，上午孙杰遇到我的时候，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崔洁应该知道什么。
我作为她的丈夫，也应该知道什么。
袁樱听得面色凝重。
她略作思忖，对我和方美贵说：“其实我知道一些。”
“唐大宇有个俱乐部，一直以调教和虐待为主题。在那个地方，女人变成他的奴隶，他对文敏应该也是用这样的手段，才会让她死心塌地。”
方美贵插嘴：“就算是虐待，也不至于发展成文敏这样吧？”
文敏的表现明显不正常。
事实上她那天在庆功宴上学狗叫，就等于是社会性死亡，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唐大宇的手段不一样。”
袁樱努力回想：“这也是我爸告诉我的，但是因为你也知道，涉及到那些东西，所以语焉不详。我也就知道个大概。”
袁文博肯定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但他对女儿说这种事，难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细节肯定只能含糊带过。
“一般人玩这些，大多只是个形式，而且很私人，绝不会在社交圈表现。”
“唐大宇不一样，他热衷于摧毁一个人，然后利用他的钱财和权势，激发受害者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让对方再也不敢违拗他的意志……”
简单来说，就是别人玩虐待，真的是“玩”，是情趣。
唐大宇是真虐待，真下黑手。
他喜欢把人逼到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再出现拯救，如是反复几次，心志被他摧毁之后，就会变成他彻头彻尾的奴隶。
我不寒而栗。
“他是这么对待文敏的？”
文敏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被唐大宇到底怎么整的？
“我不知道。”
袁樱叹息：“不过我后来也猜想，他那么对待舒薇薇，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目的。”
舒薇薇的生活彻底被摧毁，失去了一切。
如果按照袁樱的描述，确实很符合唐大宇的手段。
他只要在之后再出现，拉她一把，就能够收获感激和情感的回报——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但是他应该没有接触到舒薇薇，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到最近才知道小楠是他的女儿。”
“没错。”
袁樱点头：“应该是孙杰不顾一切地保护了舒薇薇，在唐大宇获知小楠消息之前，一直是孙杰在资助舒薇薇母女，她们才能够衣食无忧。”
包括小楠的医药费，也都是孙杰提供的。
这个男孩犯了罪，但他也不是天生的恶人，他在用余生赎罪。
只是舒薇薇去世了，也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至于小楠，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这或许，也是报应。
“所以……”
我沉吟着拼凑真相：“舒薇薇被侵害的真相，有可能就是唐大宇向孙杰挑唆，说能够把他这个脚踩两只船的女朋友调教得服服帖帖，以后再也不敢反抗，才采用了那么激烈恶毒的手段。”
“但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孙杰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