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袁樱步行穿过小巷,前往展会,一路都在思索。
最关键的还不仅是文敏的问题。
——是唐大宇想干什么?
他是想要报复,还是想要挑衅?为什么要选择文敏下手?
下一步,他会不会有更恶心的举动。
我该如何应对?
这几个月,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对抗的思维模式,我不相信唐大宇对文敏的举动有那么单纯,他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
我猜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威慑与恐吓。
他是想释放一个信号。
具体怎样,我只有等问明白才知道。
出门的早,抵达展馆的时候才七点多,食博会还未正式开始,我和袁樱都挂上了工作人员的证件,经过安检入内。食物恋的展台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其实昨天晚上就已经布置完成,崔洁正指挥着大家做最后的装饰工作。
袁樱很自觉地与我保持了距离。
确切地说,就像是路人一样自然而然的分隔开了。
她还戴上了墨镜,我想她对崔洁可能还是相当在意。
正好,崔洁如果看到我和她走在一起,估计也不会高兴。
我对袁樱远远点了点头,表示懂她的意思,她对我笑了笑,我们之间有这种等级的默契还是令人感到愉快。
看着袁樱走远,我才凑到崔洁身边:“我一会儿有事和你谈。”
文敏的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对崔洁说明,这件事不管怎样都与她有关。当然展会开始之前她的角色至关重要,我不想让她分心,等上午的主流程走完之后,甚至等我与文敏谈完之后,再来对她说也来得及。
“晚上回酒店再说。”
崔洁一边吩咐别人去修补一点小漏洞,一边心不在焉地对我说。
展会还有几天,我只需要在这里跟进两天,明天就返回南城,崔洁却要负责到底。
想到这个我又有点担心。
文敏也会留下和崔洁一起,至于唐大宇作为公司是执行董事,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行程表。
他是什么时候来北城的?
他又什么时候走?
崔洁与文敏住在一个房间,他找过文敏吗?
我心理的压力更重了,心事重重地在展厅瞎逛,本来想看看竞争对手的展台,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走到半路,有人故意撞了我一下:“打起精神来,昨晚太累了?”
一看果然是方美贵,她穿着西装和衬衫,打扮越来越中性化,拿着手机在四处拍照。
“没有。”
她一开口就没有好话,我叹气否认。
“几次?”
“三次。”
为了避免她喋喋不休,最好还是如实回答。
她吹了声口哨,戏谑地看着我:“小伙子地体能不错,这还说不累?”
我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早上遇到点事,一会儿对你说,先把上午的展会弄完。”
上午方美贵也有重要的演讲要发表,我也不想让她烦心。袁樱说得对,不能立即解决的事,多想也没用,徒增烦恼,不如先把手边的工作做完。
方美贵却不像崔洁,她希望掌握所有情况。
她看得出来我在心烦意乱,沉下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不用怕影响我状态,先告诉我。”
人总有好奇心,有些人你不告诉她她反而无心办别的事。
方美贵可能属于这种。
我也只好和盘托出:“我昨天晚上上楼的时候遇到崔洁的同事,今天早上在酒店到展厅的路上又碰到了,她和唐大宇在一起。”
我犹豫了一下,又补充:“她没穿内衣内裤。”
方美贵又吹了声口哨:“晚上还是早上?”
晚上……我真的没注意。
当时我也没考虑那么多,事实上早上要不是袁樱观察敏锐,我也同样发现不了。
“早上。”
我只能回答方美贵的无聊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根本不是重点。
方美贵却面色很凝重:“所以你是怀疑,这妹子已经被唐大宇拿下,昨天晚上就是去他的房间?”
我闭上了眼睛:“只能说我猜是这样。”
很难有别的解释。
两人有共同的爱好,约着一早出来吃早餐,还穿得这么随便?即使是以前容易轻信的我,也很难被这种理由说服。
“不是什么好兆头。”
方美贵烦躁的咬手指头。
在展厅里不能抽烟,她本来就有点暴躁。收到这么个烂消息,随便谁都不会觉得开心。
“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打算待会等她出现找她谈一下,问清楚具体情况,然后我们再商量对策。唐大宇肯定不安好心,最近太平静了,我们是得提高警惕。”
唐大宇回来之后,除了第一天开会,之后都是安安静静的没闹什么幺蛾子。但这种人绝对不可能是千里迢迢赶回来协助总部开展工作的活雷锋,他要么是在试探,要么是在等待,总之早晚会出手夺权。
文敏可能是他随意的一招闲棋,但作为崔洁和我共同的朋友,还是她们广告公司中的资深员工,很可能造成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危害。
“这样也好。”
方美贵沉吟思索,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紧张:“你和那女的谈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立场,她如果已经跟了唐大宇,很多话你就不能对她说,千万不要泄露我们这边的信息,说不准她就会背后捅你一刀。”
我有点愕然:“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方美贵嗔怪地看着我:“最近一段时间,你进步很快,但你还是不了解女人。”
“女人要是爱上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那可真是六亲不认,什么残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你不要以为她是你的朋友,以前或许是,但她既然被唐大宇睡了,那很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你的敌人。”
她郑重地警告我。
我还试图为文敏辩护一下:“她一直是我们夫妻俩的朋友,平时很帮忙,崔洁有什么事她都会告诉我,好几次都亏她帮忙。”
我把文敏之前的各种事大部分都给方美贵解释了一下。
方美贵听完,怜悯地看着我:“张之哲,我发现你对女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