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半途闯入，想要从唐大宇手里要回小楠，两人起了冲突。
唐大宇把孙杰推倒在地，打碎了鱼缸。
崔洁从他们的对话得知，原来舒薇薇这么多年全靠着孙杰的接济，她死之后，孙杰故意瞒着消息，想要让小楠独自顺利成长，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空。
“不是说唐大宇有亲子鉴定，孙杰和小楠根本没有关系吗？”
我不明白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虽然曾经热烈追求过舒薇薇，应该也真动心过，但那天晚上既然狠得下心让她被人糟蹋，那意味着也没什么爱情可言？
难道说一个强奸犯对舒薇薇怀有歉意？所以才默默照顾她许多年？
就算如此，他明知小楠不是他的女儿，又何必与唐大宇争夺？
“具体就不知道了。”
崔洁抿紧了嘴唇：“以前觉得他简直是人渣，但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挺可怜的。”
那一晚毁了舒薇薇。
也毁了孙杰。
作为幕后黑手的唐大宇，真是恶贯满盈。
“我们报警吧？”我向崔洁提议。
崔洁摇头：“报警？报什么警？当年的轮奸根本就没有立案，现在舒薇薇都早就死了，谁能证明这件事？还是报警说孙杰被打成重伤？我们连孙杰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孙杰会承认他的伤是唐大宇打的吗？他敢吗？”
“这种事，警察都管不了。”
孙杰应该是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或许就是当年那件事，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勇气反抗，被唐大宇打得像条死狗一样，仍然只会哀求。
就算我们报警，他大概真不会说自己是被谁打伤。
唐大宇这种人，玩弄弱者，玩弄法律，游走在灰色边缘。
我担心崔洁的安全：“要不然，我们还是放弃这个项目吧？唐大宇这个人太暴力，我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尤其是我还揍了他一拳。
这样的人，当场不报复，只意味着之后会报复的更狠。
“放弃？”
崔洁苦笑摇头：“我们公司为这个项目投入了这么多资源，根本不可能有退路，都已经进行到现在，合同都签了。你叫我怎么放弃？”
我咬了咬牙：“就算是公司没法放弃这个项目，你只是个人，不是公司，实在不行，还可以辞职。这次不能成为公司的合伙人，我们可以寻找下一次的机会。”
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崔洁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先回去吧。”
她靠边停车，神色漠然，我还想争取多说几句，她摆了摆手：“你如果真的要谈，今天晚上我带女儿回家，到时候再谈。”
崔洁可能是顾虑有文敏在场。
我无奈只好下车，我一直期望她能够从娘家回来，之前她说过等月底策划会开完，女儿要开学的时候就考虑。现在突然说要回家，我本该惊喜，但不知为什么又有些焦虑。
我看着她开车扬长而去，文敏在后面给我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可能是太心急了。
这些话是夫妻私房话，还涉及到舒薇薇与小楠的隐私，确实关起门来谈更好。
但我总觉得，崔洁的态度让我担心。
时间还早，我先回了餐厅，方美贵看我安全回来，松了口气问我详情。她听说我一拳揍翻了唐大宇，眼睛瞪得溜圆，竖起大拇指夸我：“你小子可以啊，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
这一拳当时我真没考虑那么多。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我觉得崔洁陷入危险之中，何况当时的情景还那么混乱，我根本顾不得多想。
到了现在，我确实有后怕。
但我没有后悔。
这样的人渣，就该揍。
“我想让崔洁退出这个项目。”
我对方美贵直言不讳：“唐大宇这个人太危险了，而且明显不怀好意，我现在又得罪了他。他会干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他不是郑远枫那种只会背后搞花招的小人，是真的凶徒。”
回想起来，孙杰被打得血流满面的画面其实触目惊心，只是当时太紧张，反而感觉不到害怕。
“退出？”
方美贵的反应与崔洁一样。
她讪笑摇头：“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如果崔洁愿意退出，她在策划会之后就会退出。她宁可冒险，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都要去唐大宇的别墅，这说明她绝不想放弃这个项目，你还不明白吗？”
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
“一个项目，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
方美贵坐在办公桌后，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搁在烟灰缸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是袁老头当年跟我讲的。”
她很少会提及袁文博与她的交往，毕竟这对她来说并非是什么光彩的过去。
“说有个人当时在东南亚做生意，那时候局势很乱，那个国家起了内乱，反抗武装经常袭击平民，死伤是家常便饭。哪怕是越境做生意的外国商人，都有生命危险。”
“尤其是一个邦完全被反抗武装占据，政府军对他们实施了封锁，任何物资都不得运入。”
“所以在那个地区，哪怕是最普通的盐这样的调味品，也能卖出天价。”
“大概是从国内进货，运到地方交货扣除各项杂七杂八的支出，还能有二十倍的利润。”
“跑一次就够发财了。”
“那个生意人当时快破产了，决定博一次，筹集了一百吨左右的物资，费尽心思终于把货品运到，一次就赚了三五百万。”
“他不用破产了，有了现金流，公司能够正常运营下去。”
“这时候那边的街头人希望他能再跑一次。”
“你猜，他有没有再去？”
这种生意的风险很大，如果是被政府逮住，不但罚没所有货物，可能还要坐牢。中间穿过作战区，更有被流弹袭击致命的风险，到了地方，也难保不被黑吃黑。
如果是我，我肯定选择不去。
明明自己的生意，就能赚钱，完全可以等下一次机会，何必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