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洁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等女儿开学了吧。那时候策划会也开完了,进入实质筹备工作,时间没有现在那么紧张。现在我下班时间不固定,不一定能准时接女儿,你那个时间也没办法,只能先克服一下。”
她也不想让女儿一直待在父母家,但现实情况就是不允许。
以前她准时下班,正好可以接女儿,现在这情况,放在培训班也不合适。
我知道她说得也对,只能默然同意。
不过其实崔洁也应该知道我话里的重点是让她回来,女儿上不上兴趣培训班不重要,她下班时间不固定,哪怕是晚了,一样可以去丈母娘那儿把女儿接回来,与现在其实没多大差别。
她终究还是不大愿意回来?
晚上下班和方美贵喝酒,她帮我分析:“其实你想得挺对,现在这个时期,是你们两个人重要的转折期。或许冷静一下更好,主要是为了避免外界的干扰。她得专心公关萧森强和袁老头,你也得全力开发新菜主题,这时候的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住在一起万一再发生什么矛盾,那就不可挽回。”
“我觉得她是有这么个顾虑,反正如果是我,在事业关键期就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她叼着一节毛豆,大口灌着啤酒。
“你没结过婚,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夫妻分居,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吊着不踏实。
“夫妻不就是那么回事,其实你把婚姻当合同来看,就一清二楚。双方各自有权利义务,权利义务得对等,不对等了肯定有一方心里不舒服,等有条件就想着修改合同。当然修改合同代价太高,大部分人就这么忍着过了一辈子。但万一有一方条件出现剧变,暴富暴发,那他还不赶紧想要找别人签个新合同?”
方美贵的比喻一向牵强,却莫名有点道理。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到了这会儿,我脑子其实有点晕晕的,事业出现曙光,家庭的未来却是一片迷雾,总想有人能够指点迷津。
“首先是两个人得对等,她要是成了广告公司合伙人,与集团上层有了紧密联系,那她选择的余地就更大了。你一个小厨师,顶多当个吃软饭的。但你要是食物恋的当家主厨,与她身份匹配,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别的,你别想太多,她和我相比,是个有原则的人。”方美贵苦笑:“就说你小姨子这事,她宁可拉下脸来找你,那说明你们还是一家人。”
二十万,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
但对崔洁在接触的那个层次来说,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我懂方美贵的意思,崔洁只要肯稍稍俯就,哪怕从郑远枫或者江总之类的人那里借二十万总是不成问题。
她并没有做这样的选择。
宁可和我商量,挪用家里的钱,也没有走捷径。
这或许真的证明了她的清白。
当然也有人会往恶意揣测,觉得这是想榨干我最后一滴油水,但我相信崔洁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虚荣,有野心,有追求,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甚至可能对家庭都不是那么上心,但她不是坏人。
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完美无缺的圣人呢?
方美贵豁达通透,干练精明,对人也不坏,但她为了往上爬,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当别人的情人。虽然她没细说,但是对比与她差不多同样起点的郑远枫,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一路腥风血雨,肯定也有许多不想让人知道的内幕。
但不是当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她?
谁都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善良、温柔、单纯、美丽,没有瑕疵的白月光。
可白月光只存在幻想之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你想要让别人单纯,就得有保护她单纯的能力。
就比方袁樱,她有一个老奸巨猾家资巨万的父亲,什么都能帮她安排的妥妥当当,所以她的聪明才智尽可以挥霍不用,只当她的傻白甜就行。
崔洁、方美贵这样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能够有底线,已经算得上有做人的尊严。
我也看得透,但实际上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可能只有像方美贵说的,她厉害,我只有变得更厉害,婚姻才有能够顺畅的维持,否则的话,女强男弱的格局一旦形成,就算因为些许的感情和孩子继续生活下去,也难免磕磕绊绊,总有活得不顺心的地方。
我一仰脖干了一罐子啤酒,把铝罐捏扁,远远地抛了出去。
罐子像是流星一样,在路灯下划出一条弧形的轨迹,坠落在远处的湖面。
酒精让我的血液开始有燃烧的感觉。
仿佛斗志昂扬。
“这就对了。”
方美贵蛊惑我:“有的时候,男人就应该多喝点酒,酒能激发血性。”
“你这个人呢,要聪明有聪明,要专注有专注,要谨慎有谨慎,本来也不是没机会成功。”
“但你少了点狠劲。”
“这一点你连郑远枫都不如,可能是因为你出身比他好,没真正吃过什么苦头,也就没有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出人头地的野心。”
“什么事都考虑太多,总是想着后路,总是想着平衡。”
“这种小资产阶级的温情,在这个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要是不想剥削别人,就得被人剥削。”
“你要是不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就被别人踩着往上爬。”
“少年,社会就是这么残酷。”
“你退让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失去一切,早晚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你别以为按照规则,就能赢下比赛。”
“女人,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循规蹈矩的男人。”
“我看你喝完一肚子啤酒,连随地撒尿都不会,非跑两百米找个厕所。”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魅力?”
“撒点野。”
“让你老婆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八壹中文網
她眯着眼睛,眼角的痣在月光下,越发妩媚诱惑,配合她说话的语气,像是个颠倒众生的狐狸精。我血气上涌,在路灯下解开裤子,酣畅淋漓地撒了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