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探店并没有什么大收获，只得到了一个新思路。我没人商量，只能再找文敏吃午饭，同样选在南城中心汇合，一见面我就把刚才冒出的想法对文敏说了。
“转让，这也有可能。”文敏点头赞同，“崔洁的性子是这样，她肯定不舍得健身卡，但如果能转一万多，她真会挂出去卖了补贴家用。”
“那她平时是不是会去健身房？”我关心的是这点。
文敏不确定：“我只知道她中午会下楼，我一直以为她是去健身房锻炼，但仔细想想也不能肯定。”
以前是先入为主，有卡在手又下来，文敏猜想崔洁的兴趣，可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如果你想知道，回去悄悄查一查她咸鱼或者其他二手转让软件的记录就好了，总不会删掉。”
我苦笑摇头：“她最近不让我碰她的手机。”
自从出了qq聊天记录那档子事之后，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崔洁就一直没有让我再看她的手机。
这好像已经成了默认的习惯。
文敏半晌无语，良久才开口：“那阵子我老公也这样，一碰他手机就像是碰了炸弹一样……”
我想起崔洁对我说文敏老公的事，有点歉意：“你家里的事崔洁告诉我了，我不知道你家也这么多幺蛾子，还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
文敏爽朗挥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没瞒着崔洁，我猜她就会告诉你。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猫，我自作自受，也只能认了。”
她抬头瞟我一眼，补充一句：“我可不是说你。总而言之，夫妻一方藏着秘密的状态肯定不健康，你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万一真有什么，那就不可挽回了。”
我也知道。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人生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人与人相处之中，很多原则根本没法贯彻。
古人都说，难得糊涂。
我含糊其辞，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反问道：“那你有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文敏带着自嘲的笑，“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我是有洁癖，不过我们家老周肉体还是干净的，又跟我赌咒发誓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劝我，连我爸妈都觉得我小题大做，我也只能先忍了。”
她脾气直，本来是忍不了要离婚，但是真要行动，才发现各方面的阻力太大了。
如果她老公真的被捉奸在床也就罢了，只是聊天而已。
旁观者会觉得，何必闹这么大？
就连娘家的亲戚也不例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真的确定你老公没有和那个女的发生关系？”
老周是大学老师，平时在学校时间充裕，与女学生相处的机会也多，文敏怎么就这么有把握。
“我也不瞒你。”文敏满不在乎，“我相信他和那女的没发生什么，是因为他不行，医院检查过的。”
不行？
我没的一阵尴尬。
我当然明白文敏的意思，实在想不到她老公竟然有这种隐疾。而且她竟然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这或许代表着，她心里已经没了她老公的位置？
闹成这样，婚姻还能好吗？
“我们一直没要孩子，不仅仅是因为打算丁克，也是他自身有问题。”可能是开启了文敏的倾诉欲，这种事平时也没法对外人说，她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一年里面，顶多能成功个两三次，怎能要得了孩子？医院去查过，药了吃了不少，一直没什么改善。这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以前和他前妻也一样，他们就是为了这个，不到半年就离婚。”
我才知道文敏的丈夫是二婚，迟疑问：“那你婚前知道吗？”
“知道啊。”文敏耸耸肩，“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爱情大过天，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还说无性婚姻挺好，年纪大了，才知道苦。不过是自己选的，也没法说什么。这事儿我爸妈都不知道，只能说我那时候脑子进水了吧。”
话题越发尴尬。
可能是因为共同接近的遭遇，拉近了我们俩人的距离，文敏毫不忌讳地对我说这些。
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想到这两天崔洁的表现，可能是出于对等的考量，我也忍不住问文敏：“那个……其实我家也有点问题。”
虽然对一个不太熟悉的女性说夫妻间的事我不太习惯，但文敏与崔洁白天都在一起，或许可以问问她情况：“前天崔洁跟我说她例假来了，但是我算算时间不对，她白天在公司有对你说过吗？”
“例假？”文敏皱眉：“她应该是月初不是月中啊。她要是前天来的，那昨天就是第二天，今天就是第三天，不对……她基本没怎么去厕所。”
崔洁嫌弃外面的厕所不干净，所以尽量憋尿，除非实在忍不住，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
而如果是月经期，第二天第三天她的量不少，基本上隔两三个小时就得去换一下卫生巾，对比非常明显。
坐在崔洁旁边的文敏，当然能注意到这一点。
我的心情瞬间暗沉下来。
这么说来，她果然是骗我喽。
她在我面前需要掩饰，在公司里不需要，也掩饰不了。
那她是为了什么？是已经对我没有感觉了，不想发生夫妻关系，还是有什么其他更糟的原因？
我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敏当然猜到了具体情况，她严肃地问我：“她是推脱说来了月经，不想和你那个？”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否认也没用，傻子都看得出来。
文敏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我：“老张，女人因爱而性。如果她真的开始逃避夫妻生活，你真的得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
“没准……”
她没说下去，但我也猜得到她想说什么。八壹中文網
没准，我头上真的已经绿云盖顶，她有了别的男人，才会为了别人对自己的丈夫守着贞操。
——这话听起来真是可笑。
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