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与严鹏约定的那天,整装待发撑着黑色胶底遮阳伞的云筠看着家门口的四人像是大白天见到了贞子。
说好的不带别人就两人的呢?
大半容颜遮掩在鸭舌帽下冲她咧嘴笑得灿烂,大白牙闪得晃眼的熟悉少年也就算了,毕竟姜脩的难缠她也深有体会。
疯狂对她招手示意就差眼眶含泪的挚友严婉也能理解,谁让她是严鹏的宝贝妹妹。
但谁能告诉她白裙飘飘草帽檐檐浑身弥漫着白莲仙气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这里?帽檐微抬露出张柔弱清秀的小脸赫然是女主陶欣。
严鹏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丧丧地站在这群人中间惨笑,“嗨?人好像有点多哈。”苦哈哈地打着招呼,咬着牙后槽低声向云筠解释其中原由。
谁又能想到姜脩如此有心计一大早就去他家蹲守,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还借口和他约好了学习,自家母亲和云姨出了名的不合,他也不好当着母亲的面说出与女神的约会。
本想着硬碰硬比比谁先认输,没成想装模做样在家学习到日头落半姜脩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眼看着就快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严鹏不情不愿地低头答应带上姜脩。
结果自家妹妹生锈的脑袋难得灵光了一回,看出什么似的死皮赖脸一起跟过来。
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妹妹,多带一个也不算多心一软就带着严婉出门了。
没成想这事还没完,临走前母亲塞了个大学同学的女儿给他,美曰其名都是同龄人交流一下感情,打死他也想不到母亲嘴里大学同学的女儿是老熟人陶欣。八壹中文網
都怪他不争气,毁了和女神的二人世界。
严鹏生无可恋,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灰败。
“......”云筠听完短暂地失声,说到底也不能怪严鹏。
怪只怪剧情的大手太过逆天,姜脩与陶欣都已经断绝接触的可能了,现在居然又圆了个同学的女儿硬塞进来。
这下好了,剧情里的重要角色全到齐了。
云筠不自禁打了个寒蝉阴霾逐渐爬上她的心头,不好的预感隐隐作祟像是即将发生大事。
对面飞奔而来的小人大步跳跃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云筠,我可想死你了。都怪脩哥,我到现在还被禁止和你接触。”说完搞怪得向身后的冰山龇牙咧嘴以示威胁。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好姐妹的严婉快要喜极而泣。
因为姜脩随口编制了个她把云筠打晕了的谎话,偏偏她父亲还深信不疑觉得她作为女孩整天不学好还欺负朋友直接把她软禁在家里,到现在还没解禁。
搞得她现在妆也不画了,反正每天以泪洗面画了也是白瞎。
“好好,都怪他。”云筠带着抚慰小手轻拍埋在她肩颈哭诉的严婉,推开叽叽喳喳抱怨的小人,抽出几张面巾纸替她擦拭额角冒出的薄汗。
沉重的心思被她一打岔倒是轻松了不少,云筠柔声拉着她坐上了车辆后排耐心听她诉苦,时不时应上两声给几句回复。
倒是另外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搭理谁。
陶欣不是不想缓和气氛,但姜脩和严鹏一个看着好相处实际薄凉一个不知被谁触了霉头双目喷火,索性闭口不谈安静地当个隐形人。
只是故作不经意透过前排反光镜偷偷观察云筠,眼中掩藏在嫉恨背后的阴毒算计一掠而过,再抬头又是柔弱坚韧的小白花。
长途颠簸,云筠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六月初夏,微风中带着几丝暑气。
入眼皆是碧绿,湛蓝的天空缓缓飘过薄云。
耳畔麻雀俏皮地叽喳声混着蝉鸣,鼻间尽是大自然的芬芳。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满意,浑身轻松了不少。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和严鹏去扎帐篷顺便搭个简易灶台,女生去捡些柴火。”姜脩主动开口有条不紊三言两语就将工作分配好。
略作思索又开口道:“陶欣要不留在这帮我们一起搭帐篷。”她对云筠的不喜姜脩心知肚明,若是放她和云筠一组他心底总有些不踏实。
“我不懂搭帐篷,留在这只会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和她们一起分头捡柴火吧。”换做平时能和姜脩一组陶欣肯定不会有异议,但今天她有自己的计划。
陶欣带着深意询问云筠,“云同学,可以吗?”转头面向她没露出半分马脚。
“当然可以。”云筠自然不会介意,欣然答应。
见好友都答应了,严婉自然没什么异议瘪瘪嘴嘟囔了两句三人分头行动。
好在诡异的五人组同行没出大乱子,一系列工作分配下来进行得很顺利也给了云筠些许慰藉。
日头西下,鸟虫声渐静。
汗水划过姜脩刀锋雕刻似的轮廓滴落在脚下的土壤里,将腰绳打好结固定好他放松地舒了一口气,接过严鹏递来的清水仰头畅饮。
余光瞥见严婉累死狗似的肩上搭着绳子拖着树枝朝他们走来,四处张望没瞅见熟悉的身影拧紧手里的瓶盖,“云筠呢?没和你一起吗?”
“啊?她还没回来吗?我们分开行动的啊。”毫无运动细胞的严婉气喘吁吁,对他的问题一脸疑惑。
原来还没人回来,她还以为动作最慢的那个是她。
姜脩目光微凝心中的预感渐渐成型,“陶欣呢?她去哪了?”
但愿是他想错了,当务之急是确认云筠的行踪。
“好像和云筠一个方向。”严婉其实也不敢肯定,但姜脩太过严肃拼命搜刮记忆才想起两人好像一前一后去了同一个地方,存着疑惑指了一个方向。
尽管猜测会发生些不好的事,但姜脩并不想将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令大家平白担惊受怕。
拜托严家两兄妹在原地等着,姜脩脚下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山间小路进发。
*
将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干树枝手脚麻利地用尼龙绳绑在一起,云筠撩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密汗,俏脸涨得通红费力地直起身子背过手锤了锤发酸的腰。
山间石阶有小石子滚落,她位于山腰虽不算高但灌木众多也要小心翼翼地行走,万一滚落密密麻麻的小树枝也能刮得她毁容。
下次她再也不自讨苦吃要出来野炊了,差点没把她的老腰累断总算是捡完了。
夕阳渐沉金色的余晖洒在半山,远处排列整齐地大雁划过天边美得不似人间。
云筠腾出一只手遮在眼前避免阳光直射,沉浸在眼前的美景里没注意到身后鬼祟靠近的人影,目光像淬了剧毒的匕首刺在她的背心。
*[警告警告!请宿主注意安全。]系统在她的脑海拉响刺耳的提示音。
被惊得浑身一震。
云筠像是感受到了作势回首,但大力袭来脚跟从石台上滑落她只看到陶欣那张因怨恨扭曲的可怖容颜,称得上清秀的五官被毁灭殆尽。
马不停蹄赶来的姜脩还是慢了一步,“小心!”往常称得上是冷淡的人乱了阵脚。
半秒的时间也没浪费,想也不想抓紧云筠的手腕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少男少女身影交织滚入灌木丛销声匿迹。
绝望地盯着颤抖的双手,陶欣崩溃地蹲下身子抱住脑袋,她到底做了什么?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努力平复慌乱的思绪,急促的呼吸重新恢复平稳悠长,她的眼中又被熟悉的阴毒侵占。
迅速将云筠捡来的树枝拆开丢下山崖,拎着自己的那份若无其事地原路返回。
刚才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陶欣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