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个小时,忽见巷子外面进来一辆本田轿车,在那使劲按喇叭。
大傻哥以为是他老婆的男人回来了,哐啷一声打开车门,大步上前敲着车窗。
“他妈的!找死啊?按什么按?没看见老子在等人!”
我跟小何赶紧下车,担心出意外。
这时,本田车的车窗摇下,一张稚嫩的脸从里面伸出来,瞪着大傻哥怒骂:“你是傻逼吗?把车停老子家门口,还有逼脸骂人?信不信老子叫人砍你!”
“你个小逼崽子!”
大傻哥挽起手,正准备把车里的小年轻拉出来,忽然怔住了。
“你……你是……小涛?我去!儿子!我是你爸啊!快下来让老子抱一个。”
车里的人也怔了怔,随后往我们这边瞅了瞅。
我上前跟小年轻说:“他真是你爸!今天刚从牢里出来!”
小年轻半信半疑:“我爸?卧槽!他是我爸?我有这么穷逼的老爸不?有没有搞错!我爸不叫李大傻,我爸的名字叫周万生,是万生珠宝店的老总!好狗不挡道,我命令你们,三分钟之内把破车挪开,不然……老子分分钟让你们进医院!”
小年轻说着就拿出电话,准备叫人。
大傻哥这下是彻底傻眼了,扑上去就要把小年轻拖出来。
小年轻立即摇上车窗,还在疯狂地轰油门。大傻哥跑到前面站着,捞起肚子说:“小逼崽子,有种从你爹身上押过去,算你有种!”
小年轻摇下车窗怒吼:“儿子,爹今天就送你上西天!”
只听吽一声巨响,本田车的轮子转得飞快,这车一看就被改装过,正儿八经的炸街车。我一把将大傻哥扑倒在一边,接着车子就撞过来了。
“他妈的!”
大傻哥傻愣在地上,小何急忙过去把咱们的破车挪到一边。
“傻逼!告诉你,老子不姓李,老子姓周!”
小年轻摸了摸鼻子,开着车扬长而去。
大傻哥傻傻地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冲到车里,把那辆娃车玩具抱出来,疯狂地在地上摔,摔烂了,还用石头砸,一边砸一边撕心裂肺地痛哭,还准备用头去撞墙。
“大傻!别这样!”我把大傻哥拦腰抱住。
大傻哥的双腿在空中一阵狠踢,我和小何两人才把他按住。
“也许是你儿子对你有怨气,故意气你。大傻,往好处想,你儿子毕竟是你儿子,你坐牢这些年,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有个土豪后爸,也是件好事!”
“好事?林凡!你他妈竟然说这是好事?”
“大傻!难道要让你老婆带着你儿子,跟咱们兄弟几个去捡垃圾?周万生对他再怎么好,李涛还是你儿子,就算他把名字改了,叫周涛,能改变是你儿子的事实不?”
大傻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鼻涕流老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我们诉苦。
“我天天想,天天盼,就盼着出来和他们母子俩团聚,我在牢里被人欺负,钻人裤裆,我李大傻认了,就为了不惹事,不加刑早点出来。他妈的!这两畜生这样对我,早知如此,老子还不如在牢里混个老大当,一辈子不出来死在里面算了。”
“看样子,我暂时是不想回去了!”
小何红着脸,叹着气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家庭和亲情这一关,对我们这种人打击比什么都大。
七八年与世隔绝,出来和家人之间有隔阂,这是肯定的。
小何现在不回去,也是明智的选择。
大傻哥之前跟老婆那么恩爱,都已经这样了,更别说经常打老婆的小何了。就小何现在这副模样回去,八成会被老婆把菜刀赶出来。
三人坐在车上,从来没有这么丧气过。
今天这事,别说大傻哥,就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难过。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牢里那小子不是还埋了东西在地下吗?咱们现在就去挖,没准能挖出点古董,或者金条钻石啥的,不就一夜暴富了吗?”
见大傻哥悲痛欲绝,我只好找事儿先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何也说:“赶紧去挖!被条子找到可惜了。”
大傻哥一点力气都没有瘫坐在副驾驶上,这破车只有我来开。
抱着方向盘,车身一连耸动了几下,才勉强能上路。
还好那小子埋东西地方比较偏,这一路连个交警都没遇到。其实就咱们这模样,就算碰到交警也不怕,抓进去了还能吃几天白米饭。
一路走走停停,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大伙才来到一片果园里。
“就这地方,旁边有个母猪人工配种的广告!”
沉默了几个小时,大傻哥总算开口说话了。
三人把车开进果园旁边的小树林,找到一棵香樟树,拎着扳手就往下挖。
挖了十几分钟,刨出半米多深的泥土后,一个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腌菜罐子露了出来。看到这东西,三人气喘吁吁,无比兴奋。
“大傻,这里面到底装的啥玩意?你来开啊!”
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