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划痕和被打破的嘴角太过显眼,触及风清越的眼眸时,江聿野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弄的?”
听见她的声音,江聿野伸手摸了摸:“这个啊……踩滑板没注意摔地上了。”
可能觉得没什么信服力,他又补充了一句:“脸朝地。”
风清越的目光淡淡,脸上平静,江聿野有些慌:“真是摔的,不信你问方舟。”
她收回目光,坐在位置上,背对着江聿野:“哦,那就当摔的吧。”
江聿野微微张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就郁闷的趴在桌上。 方舟因为昨天的事受了伤,今天请假没有来,江聿野本来也想请假的,但是想着,他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转,躲几天被发现更显得他心虚,索性大大方方的,只是让他烦的就是风清越似乎生气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孟余余也请了病假,以往都是她跟风清越一起去食堂吃饭,江聿野不太喜欢学校的饭菜,大多时候都是跟方舟和原宇在学校外面的一条小吃街吃饭。 今天他跟在风清越的旁边,鸭舌帽被他扔在了桌箱里没戴,因为有些热,他敞开了校服,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他一手叉腰,拧着眉:“风清越,你已经一个上午没理我了。”
小姑娘依旧不理,他软了声音:“祖宗,你真是我祖宗诶,你说你生气这么憋着做什么?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风清越这才有反应,被江聿野这通骚话给羞的!他俩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给教导主任听去了,准觉得他俩在早恋了。 她板着一张小脸:“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用词。”
江聿野一噎,行,他懂了,看这个态度毕业肯定要抛弃他了。 他心情一下阴转雨,闷闷不乐的跟在风清越的身后,端着个餐盘递给食堂阿姨打饭菜。 风清越余光悄悄撇他,见他阴着一张脸,导致食堂阿姨都以为是不是自己菜打少了,又给他多来了一勺,整个食堂,就他的饭菜最多。 他的领口微敞,就连肩胛骨那儿都隐隐露着一片青紫,风清越收回目光,踩个滑板能摔成这样?还把脸摔伤?江聿野是把她当傻子哄吗? 她确实很生气,因为江聿野没有跟她说实话。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江聿野坐去她的对面,也不说话,埋着头就吃饭。 下午放学以后,风清越还要去训练班,但是她今天值日,她拿着抹布擦着窗子,江聿野就坐在位置上看她踮着脚尖够窗台的角落。 擦干净以后就路过他,而江聿野实在受不了冷暴力,他拉着风清越的手腕,对上她的星眸,泄了气的坦白:“我……行,我跟你坦白,我没想打架的,这次真是意外……” 风清越抿着唇,轻声说:“被打,还是还手了?”
风清越见过江聿野打架的样子,他很少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前世就算跟萧一珩打,他也是占上风,把人往死里打,自己鲜少受什么伤。 就连上次打豹哥,也是他单方面的发泄。 这次,他肯定又招惹了什么大麻烦,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风清越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他松开她,风清越就出了教室。 江聿野烦躁的一脚踢旁边的椅子上,发出的动静倒是把前面擦黑板的六班学生给吓了一跳,江聿野眉眼凶狠:“看什么看,打扫好了就滚出去。”
六班的这个学生被他吓得不行,连滚带爬的跑了。 教室里清净了以后,江聿野侧头看着窗外的梧桐道,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原宇他跟着几个兄弟去打球了,其他的学生三俩成群,说说笑笑的出了校园,这个时候风清越应该去上训练班了。 江聿野又低头看着手腕,要不用手腕挡住棍子,不然他就不止手上青紫这么简单了。 不过江聿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连药都懒得涂抹,涂药的区别就在于伤势好得快与慢,他已经习惯了让伤势自愈。 他坐着冷静了近十分钟,然后才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听见教室门口有脚步声,江聿野抬头看向后门,橘黄的夕阳在门上留下一道光圈,风清越迎着夕阳慢慢走了进来,额前的刘海被风吹乱散在两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在夕阳的照耀下,她的黑色眼眸都渡上了一层暖意。 江聿野愣神的看着她,这个点她没有在训练班反而出现在教室,于是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这才看见风清越的手中拿着一支药膏。 风清越没有回应他的话,反而坐去了他的身旁,拧开药膏,转头看向他:“把手伸出来。”
江聿野下意识的把手腕递了过去,她伸手撸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隐着的时候只看见青紫,实际上都破了一道口子,用力挤压还有血丝渗出。 江聿野见状,想把手腕收回,风清越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软声道:“别动。”
她挤出药膏,目光认真的用手指轻轻给他涂擦。 江聿野就这么看着她的侧脸,她弯着脑袋,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往上延伸是莹润的耳垂,半垂的眼睫,微抿红润饱满的唇。 手上的伤势,他并没有注意,可能因为痛感都一样,他也只以为顶多那块肌肤青紫肿胀了,也没想到破了口子。 手腕上的触感很柔软,风清越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弄痛他,她有些小心翼翼。 江聿野说不上这一刻是什么感受,就好像孤独的旅人在干涸的沙漠找到了绿洲,受伤的孤鸟停歇舔舐伤口的时候得到了路人的垂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因为他受伤了给他上药。 小时候被温临书打伤,可能怕他被打断气,只是磕破了他的额头,鲜血横流的时候,她恶狠狠的不准他上药。 他洗净血迹,坐在角落等着伤口慢慢结痂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