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越看了一眼,江聿野发了一把仙女棒的图片给她,现在他还远在京都,应该吃了团圆饭准备放烟花了。 风清越想等会儿再回他,她去抱着一个小型圆锥形烟花准备到院子里放。 才打开门,手机又响了。 风清越换了一只手抱烟花,一只手接听:“怎么了?”
江聿野那头风声很大,跟临城的风一样大。 “风清越,新年快乐。”
风清越愣了一下,因为冷,她才站出来几分钟鼻头就有些红了,她轻皱鼻尖:“我要去放烟花了,外面好冷呀,江聿野……”她看着暗沉的天,天边偶有五彩斑斓的烟火滑落,她勾笑:“新年快乐。”
“想看烟花吗?”
他的嗓音又跟着响起。 风清越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小声说:“想,你要放烟花拍给我看吗?”
“这次不拍,你出来看。”
出去? 还不待她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风清越怀着疑惑打开了自家铁门,外面的路灯把巷道照得很亮,没有行人经过,所以江聿野高瘦的身影就格外显眼。 听见动静,江聿野回头,黑眸漾着笑意:“好学生,过来,陪你看烟花。”
风清越眨着眼,小跑到他的跟前,他的脚边有好几个小型的烟花,今天可是除夕,为什么江聿野没在京都陪他爷爷过年,反而出现在临城? “你怎么在这儿?没陪你爷爷吃团圆饭吗?”
江聿野蹲身用火机点着引燃线,拉着风清越退去了一旁,银花乍燃,映在两人的眼底,江聿野侧眸,黑发随着他的歪头轻微晃动着:“你刚刚说什么?”
风清越只能重复一遍:“你怎么没在家人身边过年?今天除夕,要团团圆圆。”
良久,江聿野勾起唇角,笑着说:“在哪儿过年已经不重要了,以往的除夕我都是一个人,好学生,以后的新年我们一起过吧,我还给你带了很多烟花,可不准赶我走。”
新年总是寂寥,“一起”这个字眼,在这一刻就显得尤为重要。 风清越从来都很独立,可现在竟然觉得有个人不离不弃陪在身边真的很不错。 她把手中的烟花递给江聿野,星眸弯成漂亮的月牙:“那你帮我把这个放了。”
他笑得肆意:“没问题。”
说着,拿了几根仙女棒给她:“拿着,放了这个就点仙女棒。”
江聿野蹲在烟花旁燃火,风清越先一步退到安全的位置,她捂着耳朵,银花冲得有两米高,偶尔带着噼啪的炸响,江聿野退到她的身旁,两个人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在这除夕夜流露着淡淡的温馨。 萧一珩拎着啤酒才过拐角,长长的两车宽巷道中央两人的身影醒目又刺眼,他害怕被看见,背抵在拐角的墙边,一步错,步步错,他连出现在风清越面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风清越说,永不见面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和解。 可他压根就克制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有时候前世跟风清越平淡的相处太美好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让他有些分不清这是前世还在今生。 真的没办法了吗?他真的变了,不再是前世自私又薄情的萧一珩,他微微闭目,心里下了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弥补上辈子的错误,这辈子他退出,护着让她幸福吧。 上辈子她过得太悲惨,这辈子理应所有的好都给她。 萧一珩悄悄来又悄悄的走,风清越没有察觉,她手里晃着仙女棒在空中画着图案,褪去了清冷稳重,她纯真得像个因为得到想要的糖果,而欣喜的小朋友。 江聿野余光撇了一眼,只看见了衣角,他也没在意,天大地大,都没有身旁小姑娘的笑容重要。 这天晚上十二点,他陪了风清越跨年,临城的夜空在十二点这个节点绚烂无比,他第一次觉得,过年其实也挺好,他没有一个团圆的家,但能在风清越的身边,似乎也不错。 后来,风清越回屋睡觉了。 江聿野回到公寓,打开锁着的柜子把合照重新贴在墙上又把日记本拿出来,记录着今天他觉得很重要的事。 除夕过后,热闹的街道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过了初八,网吧就要重新开门营业了,风清越要在这天去上班,等过几天她要送林老太去医院。 在风清越出门以后,林老太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去一趟碧海小区,问一下风清越妈妈的照片还在不在,年代虽然久远,但是求助警局还是可以找的。 当年风屿那件轰动一时的犯罪团伙在他手里几乎全军覆没的事,都这么久了,还存活着的犯人应该也所剩无几,风清越已经很安全了,她可以去寻自己的亲人,而照片的作用至关重要。 林老太穿戴干净,慢悠悠的出了门,她去坐了公交,又步行十分钟左右到了碧海小区。 好在这层公寓楼有电梯,她直接坐到705,她来的时候并没有跟张美怡说,就算说了也没用,张美怡没准不会让她来,她只能先斩后奏。 按响门铃,过了几分钟,大门才打开,林涵穿着睡衣,睡得有些迷糊,本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回来了,毕竟张美怡经常忘记带钥匙,都是按门铃她来开门,所以没有看猫眼的她不知道门口站着的是林老太。 等看清的时候,她有些错愕:“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林老太笑得慈祥:“过年这段时间你跟你妈妈都没来,因为她忙生意,我也不好打扰,这不,我找着空就过来了一趟,给你们送些我晒的萝卜干,香甜又脆,可好吃了。”
林涵对这个萝卜干不感兴趣,往年林老太寄过来的特产,她家也没人吃,发霉以后就扔了,但这毕竟是老人家的心意,林涵就算再怎么不喜,也强忍着:“谢谢奶奶,你进来坐会儿吧,我妈妈不在家,等会儿才回来。”
林老太跟着走了进去,林涵随手就把萝卜干丢冰箱里,这么豪华的房子,林老太活到这把年纪都没有住过,地上拖得锃亮,林老太走在瓷砖上的时候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