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愣了一下,看着江聿野的侧脸。 他现在还记得,江聿野过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说没有愿望。 在风清越生日的这天,他想许个愿。 方舟轻轻笑了一声:“聿哥,别人的生日这天许愿会更灵吗?”
“谁知道呢,试试吧。”
江聿野从小就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在他五岁生日那年,倒是许了一个愿,希望他的爸爸妈妈能和好如初。 他带着这个信念到了十岁,最终还是破灭。 从此他就没有愿望。 可能是他太倒霉了,所以上天听见了他的心愿不予处理,那风清越肯定很幸运。 幸运的人也会给别人带来好运。 江聿野爬到山顶,冷风吹得他的脸都僵了,他微微喘气,看着那棵许愿树,风清越上次挂的红系带还在,迎风飘扬着。 秦俊宇腿软得坐在外面的一张石凳子上,也顾不得脏不脏了,他只想休息。 他喘着粗气,手搭在方舟的肩膀上:“他要许愿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爬山?!”
“这不科学!”
方舟看着江聿野隐进寺庙大门的身影,笑道:“或许,他一个人无聊,拉我俩多个伴吧?”
秦俊宇:“……”真的栓Q了。 片刻,江聿野从寺庙里出来,他左手拿着一条红系带。 方舟走了过去,上面是江聿野的字迹,虽然还是很丑,但可以看出他在尽力写好了。 他没把这条系带挂得很高,反而放在了最下面,踮踮脚就能够着。 他怕被风吹走,所以系得很紧。 江聿野轻轻一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走吧,我们去她家。”
方舟回头又看了看,轻笑一声,然后快速追上他们的脚步。 江聿野系的愿望被风轻轻吹起,字迹清晰可见: 江聿野要在二十五岁之际娶风清越为妻。 …… 下午六点。 由于冬天,临城的天早就黑了。 孟余余端着滚烫的鸡汤放在客厅里搭的一张大桌子上。 她用指尖捏了捏耳垂:“快收拾收拾,等会儿吃晚饭了。”
话落,外面的门被敲响,孟余余眼睛一亮,连忙往院子里跑:“我去开门。”
江聿野三人的面容出现在孟余余面前,秦俊宇笑着招手:“小胖子,我来了。”
因为天黑,看不见孟余余泛红的脸,见着秦俊宇,她有些小结巴:“进,进来吧,正好赶上时候,晚饭刚刚好呢。”
秦俊宇对风清越家挺好奇,又手痒的去摸了摸院中还盛开的野花,然后得出结论:“屋子挺小,但是打扫得挺干净。”
闻着饭菜的香味,他连忙走了进去,把自己带的礼物随手放在了沙发上:“哇,好香啊,今天有口福了。”
见江聿野来了,林老太的笑容更大了,连忙拉着江聿野就往他手里塞糖果:“我让清清邀请你来,清清怎么还骗我说你很忙,没空来呢,小江啊,多吃点,你们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了,难得热闹一次呢。”
江聿野微微挑眉,有邀请他? 他可没有收到任何邀请的消息。 他目光跟正好从厨房出来的风清越对上,这个小骗子。 风清越则目瞪口呆的看着江聿野,这人怎么来了,但林老太可稀罕江聿野了,仿佛他才是她的孙子似的,样样好吃的都放在他的跟前。 她把疑惑压了下去,把火锅端了上来。 桌子上的菜品很齐全。 有油焖大虾,麻辣牛肉干锅,还有凉菜,炒小白菜,以及火锅。 好在桌子够大,这么多人也坐得下。 孟余余对这一桌子菜馋得直流口水:“清清的厨艺真好啊,以后谁娶了你就有口福了,只要想想我都要嫉妒死了。”
楚梧桐也跟着笑:“可不是,不像我,五谷不分,煮个饭都不会。”
孟余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清清快来坐,你今天才是主角,别忙活了。”
孟余余给她留的位置正好在江聿野的旁边,江聿野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她才走动一步,孟余余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忘记买饮料了。”
风清越脚下拐个弯:“我去,我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你们先吃着。”
说着,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就出门了。 晚上的冬风凛冽,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她轻轻把门关上留了个小缝,外面的铁门半开着。 由于太冷了,风清越几乎是小跑着去的,买了两瓶大可乐就往家的方向走。 她轻轻关了铁门,那道微开的门缝有暖光透出。 她手正准备推开门,里面就传来林老太的声音:“有你们这些好朋友陪着清清我很高兴,你们以后也要对她好啊,清清是个很善良又热心的孩子,但就是太孤单了。”
风清越的手一顿,缓慢的垂至身侧。 孟余余嘴里含糊:“奶奶,你放心,清清以后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我指定跟她当一辈子好朋友。”
林老太虽然带着笑但语气中透露出了伤感:“那就好,我家清清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我生怕她小的时候会吵闹着要父母,我甚至连借口都想好怎么哄她了,可这孩子太听话了,愣是一句没提。”
“小时候也没有带小朋友回家,一问才知道因为长得出众都不敢跟她玩,她从小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我看着也心疼,还好她遇见了你们,以后她的生日,希望你们还能陪她一起过,这是我能陪清清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孟余余都听哭了:“呜呜呜,奶奶,你不会死的,你要长命百岁,清清她没有亲人,你走了她怎么办?”
林老太生病的事他们都知道,风清越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也能看出这个病很严重。 林老太释怀的笑了笑:“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已经够了,都吃饭吧,等会儿清清该回来了,别让她听见了。”
江聿野微微侧头,看着门缝处的光线下的一小点阴影。 他找了个借口出来,发现风清越靠在墙上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 江聿野看着地上湿润了一片,风清越隐在黑暗里的面颊有泪水滴落。 他伸手抬起她的脑袋,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林老太的话她听见了,她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无声的哭才是最难受的,哽咽到浑身都有些抖。 江聿野无奈的替她擦了泪:“哭什么?”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岁岁年年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