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
章昭看着站在门口的南小宛,面无表情走上去。
南小宛一看章昭回来,像个小媳妇一样上前。
“阿昭,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脚都站酸了。”
章昭没有看一眼扮可怜的南小宛。
他太清楚南小宛的性子了,如今的乖巧懂事不过是装模作样。
南小宛自己爱搞事,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京城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看不上南小宛。
先不说南小宛名声臭了,就是南小宛招惹是非的性子,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会要。
谁娶妻不是为了后宅安宁,谁不想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儿。
要是这些都没有,家世显赫,娶一个祖宗回来,这个祖宗能带来人脉的话,也是可以的。
可这些南小宛都没有。
荣家已经看到不到南小宛的价值,就连荣家都自顾不暇,哪里还会管南小宛。
如今南小宛只能缠着他,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讨好他。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南小宛能把腰弯成这样,哪怕是装的。
他也很清楚这辈子是摆脱不了南小宛了。
更清楚南小宛骨子里的狠,要是他真敢不要她,她死也会拉着他垫背。
虽说摆脱不了南小宛,可他不打算让南小宛好过,准备在小宛最卑微,无路可退的时候提出让她成为妾室。
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南小宛。
机会来了,就在今天,荣家遭了事儿,那些人迁怒南小宛,南小宛开始在荣家也待不下去了。
想到这儿,章昭领着南小宛进了屋。
倒了杯茶水送过去。
“小宛,你知道的,后宅之事牵扯仕途,你之前得罪太多人,那些都是我上司,我若是娶了你,仕途算是到此为止了。”
南小宛先是害怕,随后是愤怒,噔一下起身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想把我甩得干干净净,你别太过分……”
“小宛,听我说完。”看着激动不已的南小宛,章昭当即打断。
“好,你说,我倒要你看看你怎么说。”
说着,南小宛沉下脸坐回去。
她知道章昭刚从李家回来,知道章昭对李惜的小心思。
即便如此,要是章昭敢抛弃她娶李惜,那么就别怪她心狠。
她在章昭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还落到如今一无所有的地步。
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就人命一条。
一旁的章昭清楚看清南小宛眼中滑过的狠意。
对于南小宛的反应,他一点的不意外。
安静片刻,章昭为难开口。
“小宛,早些年荣家得罪了太多人,如今败落,多少人落井下石,多少人报复,而我在京城没有根基,即便我娶了你,我也护不住你。”
看着南小宛脸色一边,他立马补充。
“但是我会对你负责,委屈你嫁给我做妾。这样一来,你不用参加那些世女们的宴会,她们就找不到羞辱你的机会。”
房间里,章昭慢慢说与南小宛听。
说府里没有女主人,即便是妾,南小宛也是唯一的女主人。
说荣家肯定会遭受新一轮的报复,南小宛应该赶紧从荣家出来,免得被迁怒。
说这样既能护住南小宛,也能护住他的前程,等他在官场站稳了,也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章昭从未知道自己有哄骗小姑娘的本事。
也不知道怎么能在南小宛面前演得深情款款。
或许是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吧,所以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精准学会南小宛曾经对他的招数。
他学得多好,把南小宛都感动了,丝毫不计较当一个妾室,还在他面前幻想美好未来。
看着被骗得团团转的南小宛,他竟然没有一天心虚,也没有一点内疚。
甚至觉得痛快。
痛快之后他在想: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好报了,以后都要跟南小宛互相伤害地过下去。
至于那些好姑娘,他不能耽误人家,更不能害了别人。
……
商量之后的第二天,南小宛坐着一个小轿子成了章昭的妾。
这个消息没有在京城惊起一点波澜,就是荣家和太后,都没有动静。
章昭也没有跟同僚说过,甚至在忙完一天的事情后,拖着时间。
等回到家,露出满脸的疲累,对着南小宛说对不起,让她受委屈了。
不过又说了最近传来消息,说荣家又被刨出一桩案子,所有和荣家有关的人都夹紧尾巴做人,千万要小心。
南小宛被吓得连家门都不出,开始日日为他洗手作羹汤,表现得真像贤妻良母。
对于南小宛的讨好,他表现得非常感动。
看着乖乖在家不见荣家人的南小宛,他觉得痛快。
就像是慢慢地把会咬人的鹰抓起来,一点点喂养,一点点折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出去。
他对南小宛就是这样狠。
章昭有时候在夜里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跟南小宛之流是一路货色。
用的招数都是一样的,他明明恨不得对方死,却在一边装成大情种。
看着她一步步沦陷在编织的虚假真情了,看着她把他当成依赖,他觉得这种把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真好。
……
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李惜要议亲了,对方是他看好的人,也是他把人带到李大人面前。
他希望李惜能过得好,也知道自己曾在某些时候对李惜有过悸动。
说来可笑,他跟李惜真正见面只有三次,三次都是意外。
李惜长得跟他想的一样,一张不算出众但是清秀的脸,说话细声细气,脸上总带着一丝温柔。
其实看到李惜的第一眼,他觉得跟印象里的慕念念有点像。
可第二次看到,又觉得不像了,李惜更娇弱一些。
虽说慕念念看起来娇小,可骨子里是带着狠劲的。
李惜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成乖乖女的性子,有些不经事。
上次被南小宛羞辱后大受打击,以至于出了事。
正是因为这样,那淡淡的小心思散了。
他跟南小宛纠缠不清,南小宛不算太精明,可是个狠人。
为了李惜好,也为了自己好,他从未接近过李惜。
不仅是李惜,其他姑娘也不打算接近,免得害了人家。
最重要的是他有更重要更在意的东西。
他要出人头地。
他很清楚自己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里属于寂寂无名的一个。
按才情,比他强的很多。
按家世,比他有钱的很多。
按人脉,有但是都不算稳固也不多。
他处处不显眼,没有先天优势,那就只能靠后天努力了。
说实话,接触的人越多,越觉得儿女之情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就连慕念念,离开京城挺久了,他都快忘了慕念念长什么样。
他曾以为会很难忘的人,就这样慢慢淡忘了。
留在脑子里的只有【出人头地】这件事。
他很清楚只有出人头地了,才能做更多事儿,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东西。
他不想再次感受那种想要保护某个很重要的人和物,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想看着自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一次次错过慕念念。
其实不是没有机会,是他一次次错过。
他甚至感激错过慕念念,那种彻底失去的感觉提醒他曾经有多无能。
不过还好,他还年轻,以后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儿。
若是以后有机会遇到另一个很重要的人,到那时,他希望自己已经强大到有足够的能力去争取。
而不是再一次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