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嫣儿姐出事,文文姐和阿黎跟着出去,他们的目的不是嫣儿姐,是阿黎对不对。”
她当时并未追问,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钱嫣儿受伤了,小温黎吓到发烧,温文情绪开始不对。
她以为钱嫣儿受的伤最重,温文和小温黎没受伤,只是吓到了,所以那人针对的是钱嫣儿。
毕竟钱嫣儿求助卿于怀的。
可现在想想,那些人没有必要为钱嫣儿冒险,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那次出事的人的里面,只有小温黎身份特殊。
记得她被抓上山寨时,看出很多人是忌惮温文的,准确来说是忌惮温文背后的男人。
她曾打听过那人,可除了知道是山寨大当家的儿子之外,连名字都不知道。
她见过大当家,见过二当家,就连受伤的三当家都远远看过一次,唯独没见过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和其他几位当家不一样,身份很高,可很多山匪对他有怨言,似乎不是靠着武力得到认可。
现在仔细想想,那人能得到温文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温文明明是刚烈的性子,怎么可能委身于一个仇人,还怀了孩子。
还有那些山匪在提到那人时,明显带着恐惧。
最重要的是半日梦。
半日梦曾是民间歪门邪道用来控制某些特别人群的东西,制作的过程是个秘密。
半日梦这东西太可怕,邑国早已禁止半日梦最重要的药材。
她现在怀疑半日梦就是那人制成的。
要是那人连半日梦这种秘方成谜的东西都能制成,肯定能制成其他控制或是威胁别人的药。
所以山匪们才会恐惧,因为那人会的就是歪门邪道。
因为靠的不是正经手段。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温文为什么委身于那人。
同样说明温文在劫难逃。
那人费尽心机得到温文,若不是温文大着肚子行动不便,那人肯定不会抛下温文和孩子,自己逃走。
几个月过去,如今孩子断奶了,养得好,那人已经休养生息过来了,准备回来抢走孩子。
看温文的反应,那人肯定找过温文,即便没有亲自见,也留下威胁。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温文这么快给孩子断奶。
哪怕小温黎断奶时哭得撕心裂肺,温文宁愿跟着哭,也不给吃。
现在看来温文已经做好自己会出事的准备,开始托孤。
慕念念紧紧抓着袖子,明明屋里烧着炭火,十指却没有一点温度。
卿于怀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这里是京城,不是他们能乱来的地方,只要他们敢来,我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走。”
“至于温姑娘,已经派人保护她了,只是她似乎有自己决定。”
对于温文,他也是很头疼,上次从钱嫣儿口中得知针对的人是温文之后,他曾找温文谈过,说可以安排人保护她。
她拒绝了。
温文是个聪明的,这是几次接触下来他得到的结论。
上次充当诱饵时,那些人调虎离山,要不是温文聪明,孩子早被抢了。
可这一次,温文把孩子送到卿家,这说明她已经没办法了。
他不知道温文的决定是什么,也不知道温文为什么不好好在卿家的保护下生活,直到把山匪余孽剿灭。
总觉得温文藏着很多事情,对谁都没说过。
他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说实话,他很欣赏温文,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她的心性不是一般人。
之前调查过温文一家,一家子都是很厉害的人,尤其是温文的兄长。
听说山匪找过三次,许下各种好处,甚至许下让温家兄长当山寨第四位当家的好处,就为了带回山寨卖命。
无一例外,被拒绝了,正是因为他的拒绝,温家遭受灭顶之灾。
这些消息都是从抓回来的山匪口中知道的,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温家已经只剩下一个姑娘,所以其他人不在意这个消息。
正是因为这点这些消息,他不敢小看温文,刚开始还防着她,生怕她是因为贪生怕死,所以投身山匪。
愿意让温文跟着入京,住进慕家,也是为了盯着温文,还有就是把小温黎盯住,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小温黎就是人质。
他不想把女人和孩子作为牺牲品,可当时的他看不懂温文,怕温文是山匪余孽留在慕念念身边的眼线。
不过温文后来做的那些事儿,让他放下戒心。
所有山匪的证词,加上他查到的证据,他确定温文没死绝对不是意外,是她自愿的。
就连她能在山寨平安无事,也是她自己的本事,包括成为那人的女人。
当初慕念念被长疤抢上山,能安然无恙,大部分是温文的功劳。
古人云: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温家人过于刚烈,全死了。
温文是温家人,本性也是刚烈的,可眼睁睁看着家人死在面前的她,不可能不恨。
这个时候温文柔性的一面就算是最好的武器。
不过山匪余孽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温文的性子。
温文也知道对方不轻易相信,懂得蛰伏隐忍,忍到委身于人,忍到怀孕生子。
他相信温文有自己的决定,不会阻拦温文的决定。
因为他清楚温文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
十二月的天刮着寒风,天气越发冷了,小温黎就这样养在卿家,虽然会哭闹,好在温文留了几件衣服,孩子抱着温文的衣服倒是安静下来了。
加上院子里人多,先不说卿于怀喜欢逗小温黎,文琴等人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一天下来要是想玩,多的是人陪着。
慕念念也经常陪着小温黎,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越发担心起来。
与此同时京城安静得很,安静到让人害怕,总觉得此时的京城就像是平静的海面,海面下却藏着可怕的深渊。
时间一天天过去,京城发生了一些事情。
关于慕念念和章昭的流言还在传,尤其是三位当事人在事后一次也没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说章昭伤得很重,南小宛尽心照顾,宛如未过门的小娘子。
关于卿于怀的流言则是家法伺候,打得未来一个月下不来床。
关于慕念念则是自作自受,说是卿于怀觉得她水性杨花,不准慕念念出府,已经闹到感情不和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等着卿家出面解释一下,可本来就低调的卿家更低调了,压根就不在外面走动。
有人想上门,说是探病,连门都没进就被请出来。
也有人辗转想从慕家口中得到消息,慕家人对此只字不提。
不过,慕家书铺的生意受了影响,去的人很少,除了那些真的穷的书生会去,稍微有点资产的人都不会去。
慕家对此毫不在意,照样开门做生意。
日子又过去几天。
因为临近年关,京城变得非常热闹,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戏班子。
其中大部分是各个世家请来的,尤其是那些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在过年这个大日子,总会请戏班子在府里唱戏。
除了戏班子,还有杂耍团。
这些戏班子和杂耍团的到来,京城百姓那叫一个热闹。
和百姓的热闹相比,守城军可就忙坏了。
不仅要检查来来往往的百姓,还要检查各种东西,京城大街的治安也需要维护。
在热闹的大街上,拥挤的人流中,温文缓缓走在街上,还有一个丫鬟在身边。
很快,人流拥挤,等到丫鬟穿过人群时,温文早已不见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