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天儿,天气一天一个变化,冷得非常快。
第一楼送来的冬衣开始派上用场。
不管天儿怎么变化,慕念念雷打不动早晚训练,吃的药也开始换了。
文琴像往常一样进屋,想要让慕念念起来训练。
可走进屋里看到床上蜷缩着的人,立马慌了。
“少夫人,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八壹中文網
刚说完,文琴立马朝着外面喊。
“文棋,快去叫大夫。”
听到声音的慕念念立马开口阻拦“不用去,来月事了,疼一会儿就好了。”
听着那发颤的声音,文琴也开始慌了“怎么会这样?上次也没疼成这样。”
煞白的小脸,明明是冷天,疼得都出汗了。
想了一下,文琴寻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再让人去跟卿母说一声。
没过多久,卿母过来了。
慕念念还想起来,被卿母一把拦住。
“娘,我没事。”
“都疼着这样,怎么能说没事,好好躺着,别乱动。”说着用帕子擦掉她脸上的汗。
正说着,大夫请来了。
听诊,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夫抽回手。
“少夫人身体本来就带着寒气,又吃了寒性的东西,身体寒气太多,这几日会不好过,虽然有缓解的方子,但少夫人的情况最好不要乱吃药,怕和正在吃的药相克。”
“想要缓解疼痛,最好是不要受凉,多喝热水,汤婆子多备几个。”
大夫来了又走了,既没开药,也没治好,只是说不能受寒。
看着疼到脸色发白的慕念念,卿母又是心疼又是无能为力。
华院正在开方子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会有寒性的药材,还有朱砂之类的猛药,对身体会有损伤。
如今大夫说本身有寒气,加上吃了寒性的药,身体里积了很多寒气。
平时除了有些手脚冰凉之外,看不出什么不舒服。
直到来月事了,体内的寒气带来的影响才显现。
卿母看着好好的姑娘被折腾成这样,对那个下毒的人恨得牙痒痒。
要是没有那个蓟草,哪里会中毒。
华院正给的调养方子,已经开始有了作用,却因为中毒的事儿不得不改了方子。
华院正说如今的方子是为了解【半日梦+四叶重楼+蓟草】造成的毒。
毒要是没祛除,身体就废了。
要驱毒,就要换另一种方子,之前的调养方子不能同时用。
只能等毒驱散得差不多了,才能接着调养。
卿母没再逗留,离开去询问调查的进展。
下毒之人藏得太深,似乎已经料到会被发现。
她现在有另一种怀疑。
那就是对方已经猜到他们会发现不对劲,迟早会发现中毒之事,也知道解毒方子会损害身体。
对方或许就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卿家就卿于怀一个儿子,子嗣是重要的,只要卿家没孩子,那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高兴。
卿母沉着脸走了,屋里恢复了安静。
慕念念躺在床上,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疼。
身体向来很好的她,在被逼着吃下半日梦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几天是会疼的。
即便吃了半日梦,那时那几天的疼也不像今天这样疼。
其实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半日梦发作的时候她更疼,全身疼。
可太久没这样疼过了,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时间一点点过去,慕念念这一天过得极为难受,汤婆子似乎没什么用,该疼还是疼。
卿于怀忙完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眉眼病态的她。
已经从文琴口中知道情况的卿于怀没有打扰她,静静看着好不容易睡过去的她。
京城啊……果然是个是非之地,成婚没到两个月,就把一个好好的她搞成这样。
当初要是一直在边关,或是任何地方,哪怕是永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惜卿家如今地位太高,别人不放心他们领兵驻守边关,只会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毕竟当年武家的前车之鉴还在,虽然很多人不说,可带来的影响可不小。
尤其是山匪之事闹出来之后,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住。
武家有后人存活的消息,在朝廷官员中已经不是秘密。
只不过事关重大,大家自己知道,不会闹出来。
倒是有些人盯上他爹。
说他爹曾经是武家很看重的人,武家曾想把武家女嫁入卿家,怀疑他爹让武家后人逃跑的。
只不过这样的消息只有极少人说,很快就被皇上在早朝上敲打一番,之后没人再去触霉头。
可没人说不代表没人在意,卿家如今站得高了些,很多人担心卿家会是下一个武家。
功高震主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要不是当今圣上圣明,照着某些官员的造势,卿家已经被忌惮了。
想到这儿,卿于怀满脸愧疚地望着床上的她。
之前想过会发生一些事情,会有危险,可他自傲,觉得自己能打胜仗,能保住城池保住百姓,就一定能保护她。
毕竟之前保护了那么多人,她才一个人,肯定保护得连跟头发丝都不会掉。
结果却是把她保护成病恹恹的样子。
这京城的阴暗战场,可比真正的战场还要阴暗几倍。
他防得了敌军偷袭,防得了敌军野心勃勃的铁骑,却防不了京城某些人的阴毒手段。
就连下毒都下得弯弯绕绕,三种东西合在一起才促成毒。
但凡缺一点,这毒就成不了,能算计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段。
不过,不管是谁的手段,只要让他查出来,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那些脏东西,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阴沟里,但凡让他揪出一条尾巴,连窝一起端了。
“你怎么了?谁惹你了?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看到睁开要起来的她,卿于怀脸上的杀气顷刻间消失不见,伸手扶着她起来。
慕念念坐在床沿,伸手抚着他刚才紧皱的眉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卿于怀摇摇头“想到一些山匪余孽,最近又有动作了,虽然有些麻烦,不过都在掌握之中。”
卿家温馨如常,孙家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屋里一片狼藉,碎裂的花瓶,茶杯,散落在房间里。
孙珠儿站在满地狼藉里,红着眼质问孙霖。
“我好端端的让人打成这样,你不想着帮我报仇,还要我息事宁人,你还是我哥吗?”
孙霖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经变得蛮横的妹妹。
他的不说话惹得孙珠儿哭了出来,伸出手一边哭喊一把捶打他。
“你混蛋,卿家那样帮你,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会为我出气,你为什么就不去?”
“我差一点被毁了脸,你不仅不安慰我,还逼我离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看着雷打不动的孙霖,孙珠儿哭着跑开。
孙霖没有追上去,以为她回房间自己哭。
可孙珠儿跑出院子,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哭着跑出家门。
夜幕已经降临,天边已经没有光,孙珠儿哭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全是自己这些天受的委屈。
夜色遮掩下,漆黑角落里,似乎藏着一双双阴暗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落单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