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简问王建川能不能放下材料科的时候,王建川苦笑了一下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让他不长大自己高飞吧?”
郑小简点头。 问:“你想好谁是后选人了吗?”
王建川知道,郑小简最怕的就是他让郝爱佳接管,其实,如果他真的选择了她,郑小简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里的情况只有他最了解。 但郑小简也想过了,就算她现在入选了,自己也会有一天将她除名。 这是一个虽有工作能力,但人品不好的人,在如此的高位上,一定会埋没不少人。 王建川好像读懂了她的心一样,说:“副科长,老肖,他直接接任就行。”
郑小简对王建川口里的老肖不是很了解,自己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叫老肖的人正在外地采买,所以他们失之交臂。 但郑小简知道,这个人对郝爱佳是不利的。 郝爱佳除了王建川,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包括袁野。 郝爱佳觉得,有了王建川,她的就可以高枕无忧。 郑小简笑了,说:“一切听你安排。”
她问王建川何时可以去总部报到?王建川说怎么着也得等几天,到时候再通知你。 郑小简说:“我把张俊峰的办公室收拾出来,你直接用他的就行。”
王建川点头。 郑小简又和他说了一些有关公司的情况,王建川都给出了不错的意见,郑小简觉得,有了他的辅助,自己也有了明确的方向。 最后,郑小简说自己还想提拔一个副总。 王建川好奇地问是谁。 郑小简让她猜。 他说是曾晓伟。 郑小简摇了摇头说:“曾晓伟在技术上堪称一流,胡月古更胜一筹,在管理方面,胡月古表面上只是摆设,其实不然,他是有一有能力的人。 曾晓伟客观地说工作能力也强,就是爱占小便宜,这样的事多了,接触的面广了,我还真怕他出问题。”
王建川认真点了点头说:“你真是成熟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郑小简说:“如果我说就是他,你会怎么说?”
王建川笑,说:“这个嘛,我会给出我自己的意见,但你要坚持,我也不反对,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郑小简说:“我相中王宜春了,但不光胡月古反对,连李科长也给了不同的意见,你呢,我想听听你的。”
王建川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我觉得他们反对的有理由,你太快了,放慢一点脚步。 你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这没问题,但王宜春显然不适合,她只有水泥厂的工作经验,几乎就是井底之蛙。 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还在转向呢?总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展开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成效的。 你第一炮是打响了,你的房子事件让职工对你有了拥戴,但仅凭这个是不够的,你还要显示你的识人能力。 王宜春曾是你的知己,她收留了你,你也为此成就了自己,但你仔细想一想,她生活作风有问题,跟我弟弟的事闹得全公司没有人不知道。 你当初让她当厂长的时候,总部的人就议论纷纷,当时的你正在市里获奖,所以公司有些人就作罢了。”
郑小简不服气地说:“生活作风有问题?你们男人有几个没这方面的问题?女人有就没人品了?她现在带个孩子也不易,我更看中的还是她的能力。”
王建川说:“你现在是征求我的意见,我只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找了一个这样的人,争议这么大,你以后的工作怎么展开? 换句话说,她真的成了副总,管理一方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要是没人听她的怎么办?你们俩都骑虎难下了,现在是你刚起步的时候,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了,要顺应一下人心民意。”
郑小简笑了,说:“我怎么成了独裁者?”
王建川说:“那可不是我说的,只是你现在太急于求成。”
郑小简点头,说:“好,但这个张涛我是不看好的,他是袁野送人情送上副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拨除。”
王建川也笑,说:“这个我同意。”
两人还说了关于住房分配之类的问题,越谈越投机,郑小简说:“你早就该来总部,真的是埋没了人才。”
王建川则意味深长地说:“袁野不止一次让我来总部,我都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为什么同意了?我们的理念相合。”
郑小简觉得他说的是心里话,他表面上对袁野特别的好,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也密不透风,但就关系来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王建川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绯闻缠身,经营材料科多年,也没有任何一封举报他的信,他来总部,真的就是看好郑小简与他的理念相同,他也想好好出份力。 郑小简看门口有好几个人要找王建川,就告别了他自己出来了。 王建川要送她,她说那不就客气了吗?你现在还有太多的事要解决,赶紧干工作吧。 郑小简来到自己的车前,发现刘雨欣正站在车门前。 郑小简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她。 在郑小简的‘死敌’库里,刘雨欣排在第一的位置。 张芸艳当着众人的面欺负过她; 郝爱佳曾经给过她无数次的难堪; 但在郑小简的心里,她最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刘雨欣。 郑小简当初在材料科的时候,得到过她无限的关爱,她带饭盒,每天都给自己的份带出来,她帮自己打掩护,只要自己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她总是笑着说,你走吧,有我呢。 她在材料科最无助的时候,也是她的笑脸和温暖,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也是这个女人,在自己最感恩的日子里,突然给了她狠狠一击。 郑小简永远也忘不了她无辜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委屈地把莫须有的罪名牢牢地按在了她的脑袋上。 想到这里,郑小简感觉血液骤然凝固,她对她的恨,远用不了一个‘恨’字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