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史出了酒楼,走不过百步,就遇到了太子府上的一位幕僚,“这不是程大人吗?今儿怎的如此雅兴,大白天的就一身的酒气!”
“心情舒爽小酌几杯而已!冯客卿这是意欲何往啊?”
“得太子殿下看重,有要事差遣在下,就不陪程大人闲聊了,告辞!”这冯客卿一脸的鄙视,毫不掩饰只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八?▼一?中文●网.ww.?
“有什么好拽的,不过是太子爷养的一条狗罢了,等我把这事办成了,到时候只怕太子府座即是我程某人囊中之物!走着瞧!”程御史原还打算找太子协商一下,却不巧遇上对他不敬的冯客卿,动了先斩后奏的心思。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冯客卿正是国公府埋在太子府的暗桩之一,今儿是有意在此等这程御史的。司徒嫣一盘棋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能一举而成。
程御史自以为酒楼之内得了什么天大的消息,自然是要亲自查证。一夜过去第二日早朝之时,他一本奏章,举大司徒府。
大司徒一脸的淡然并未吃惊,甚至拒理力争不肯承认。其实不是他不吃惊,而是程峰此番行事,根本没与父亲商量,所以大司徒大人根本不相信儿子会做出此等杀头的大罪。满朝文武,只有太子最为吃惊。自己费心耗力,好容易收服了大司徒府,且昨天他才去见识了程峰的能耐,如今却被自己一党之人给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前怎会未听人提起过,难道程御史此人之前只是假意投城?越想越可能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将程御史恨到了骨子里。
程御史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想着等到出宫后太子一定会大肆赞赏于他。而皇上得言官告自然要下旨亲查,毕竟这豢养战马私练甲兵私设铁铺,这琳琳种种皆是犯了皇家大忌。而且被告的还是朝中重臣。
凉仁公和七皇子早在昨儿夜里就得了信,如今两人都未表态,只是冷眼旁观。百官过了下朝的时辰。都仍聚在大殿之内,刑部尚书亲自带人去查抄大司徒府及其郊外别庄。
“启禀皇上,刑部已经将人犯带到!”
“提上殿来!”吴皇一开始只以为这件事不过是谣传而已,毕竟七皇子背后有国公府。应该不会再让大司徒去做这豢养私兵战马之举,这实在于理不通。可等来人被押上殿来,他也是大吃一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司徒的嫡子程峰。
此时的程峰一脸的惊恐,身子抖的像个筛子。?■八●一中●文网▲大司徒见儿子被押上殿。眼前一花一头就栽了下去,这会儿人还未清醒。
程峰二个时辰前还在别庄内和人喝酒聊天,想着未来的大计,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如今他连自己的生死都已不知。
“刑部尚书,此案交由刑部彻查,记住一定要做到勿枉勿纵!”吴皇临走时还不忘瞪了七皇子一眼。他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七皇子这么做是动了逼宫的念头。
回到内宫之中,吴皇仍气息难平,“来人,去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这大司徒豢养私兵所为何事?”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大太监领命退出去传旨。
七皇子被吴皇这一眼吓得也是不轻,好在凉仁公一直在对他摇头,要他安心,不然只这一眼,他人已跪在地上无法起身了。
大司徒醒来时,人已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之中,儿子程峰正跪在一旁不停的抹着眼泪。
“峰儿,你跟为父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父亲,儿子,儿子也不想啊!儿子是私设了铁铺,打了些兵器。养了些战马,可那都是为了与国公府一较长短,从没动过撼动皇家权威的念头,儿子也不知那姓程的御史,怎的会知道这事,又怎会弹劾于我!”
“你啊。糊涂!为父早就说过,不要与国公府争,你偏不听,如今可好你我命在旦夕不说,大司徒一府百年荣耀也将毁于一旦,我们就等着秋后被问斩吧!”
“父亲,您救救儿子,儿子还不想死啊!”
“你现在后恨还有何用,你让为父如何救你,如今你我都已深陷于这牢狱之中,生杀大权早已不在你我手中,认命吧!”
“不,我不认命,太子殿下不会见死不救的,不然孩儿定拉他下水!”
“峰儿手上可有与太子往来证据?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有,孩儿昨日才请太子去效外别庄,庄内众人都有见过,且孩儿手上有与太子往来的信笺,此物并不在别庄和府内,孩儿已将其托负给了一朋友!”
“好,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太子就不能见死不救!”大司徒父子二人还在那里梦。司徒嫣这边也已经行动。
程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柳岩保管,此事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早让暗中监视他们的暗风得知。八一▼?中▲●文网?
“暗风,你想办法将柳岩的藏身之所告诉刑部的人,这之后我们只等着看戏就好!”暗风领命退下。赤雨这才看出些端倪。
“小姐,您这是借着太子的手将大司徒府给卖了,又让太子失了皇上的信任,少了一个帮忙的御史。这一招虽险,可却一举数得!”
“这会儿皇上只怕气的正派心腹到处查证呢,你将他们引向柳岩那里,一定要找出太子与程峰勾结的证据。不然这一盘棋可就是我们输了!”
“是,属下明白!”赤雨一脸的兴奋,她也常算计人,也常被人算计,可从没有人会向司徒嫣这般,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且还赢的这么漂亮。
司徒嫣略感疲累,算计人的时候是兴奋的,可真到了看戏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兴奋了。她算不得好人,可也不愿过这样日子,如果不是程峰把她给惹毛了,好也不会去找他人晦气。谁当皇帝又能如何,只要天下太平就好。
出了皇宫,太子一路气急败坏的回到太子府。人还没坐定,就听下人来报,程御史求见,“不见。让他滚!”
程御史哪里会想到,自己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太子府的奴才给打了出去。
太师此时也来到了太子府,“太子殿下,稍安!依老世所见。这未必不是好事。皇上临走时看了七皇子一眼,怕是仍相信大司徒是七皇子一党的,只要太子打死不认,这事儿就只能算到老七头上,与太子自是无关!”
“太师有所不知,那程峰昨儿还邀请我去了那京郊的庄子,有不少人看了去的,而且我与他多有书信往来,只怕这些早晚会落在父皇手上!”
“这倒是麻烦,不过利用好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老臣这就派人去将物证人证毁了,让他们来个死无对证。皇上如今对七皇子起了疑,这可是太子大好的机会啊!”
“一切有劳太师作主!”太子也觉得太师所言在理,只要他不认,又没有了证据,这黑锅就全扣在了老七的头上,他想铲除这颗眼中钉已经很久了。
赤雨引着皇上派出的心腹,暗夜引着刑部的人,再加上欲杀人灭口的太子太师府众人,一起往柳岩藏身之所而去。
刑部的人动作最快。不过与皇上的心腹也只是前后脚而已。
“姓柳的,如今大司徒府早已被圈禁,你再守着那些东西也是无用,将东西交出来。或可救程峰一命!”
“官家两个口,话自然是随你们说着好听,要想要东西,从我身上踏过去吧!”柳岩之所以对程峰言听计从,完全是看在程峰曾出手救过其父。如果以他的为人,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人就是如此。往往会被无用的原则所束缚。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失信于人。
不过这也就是在古代,现代人讲究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从暗处飞出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到处点火。
司徒嫣远远的看着,却并未叫身边的暗风和赤雨出手相帮。
“小姐,再不出手,只怕东西保不住了!”
“那东西被柳岩藏在了水缸之中,烧不掉的。让他们狗咬狗再打上一会儿,万一皇上派去的人顶不住了,我们再出手。不过刑部的人不保,只保皇上的人。没有刑部的牺牲,又何来皇上的震怒!”
赤雨和暗风对视一眼,这样冷血、冷静、冷清的司徒嫣是他们所不熟悉的,平日里司徒嫣对他们都很客气,甚至会收养帮助一些孤儿,可此刻的她就像是修罗转世,混身上下都透着股血腥气。
“还好,皇上派来的人功夫倒也不弱,再有柳岩和刑部的人帮忙,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了!”眼见黑衣人一个个倒地不起,司徒嫣也不再看,拉着赤雨转身离开。
“小姐怎的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对皇上派来之人不放心,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呢!走吧,别等下叫人看见了,解释起来那才麻烦!”回到司徒府,司徒嫣洗漱一番倒头就睡。如今事情已不需要她了,剩下的戏份就要看凉仁公和七皇子的了。反正没她什么事,她只管睡觉听信儿就好。
果然,还未入夜,京城百官就又被皇上召进了宫,“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您这是在说什么?孩儿听不明白啊!七弟命大司徒暗养私兵,与孩儿无关啊!”太子尚未收到消息,还以为皇上不知,所以千方百计的想将此事扣在七皇子的身上。
“太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七弟着实听不明白,大司徒大人一心辅佐太子,我不过一普通皇子,又哪里能支使得动大司徒大人!太子如今东窗事,却还要攀咬七弟一口,不知七弟哪里得罪了太子,还请您大人有大谅,不要与七弟计较。你我同为父皇亲子,虽说君臣有别,可我时时处处敬重太子兄长,从不敢逾举行事。此事断不是孩儿所为,还请父皇圣裁,还儿子一个清白!”七皇子越说越激动,甚至眼眶含泪当殿跪了下来。
“老七,你先起来,这事朕已然知晓,不会让他人委屈了你!”吴皇此时眼睛都快喷火了,自己明着派了刑部之人,暗中又派了自己的侍卫,可两边之人差点儿被人杀了灭口。原还以为是七皇子所为,可等看了证据后方知,原来大司徒府早就倒向了太子一党,如今总总行事,全是受命于太子。自己差点儿错怪了七子,心里有亏,自然对七皇子的爱又深了一层,也更气太子竟然动了逼宫的心思,甚至还要杀他的人灭口。
“来人,传旨,太子自幼立于朝堂之上,却直到成年后仍于国无助,此其罪一也。且勾结百官窥视皇权,对君父不忠,此其罪二也。……”吴皇噼里啪啦,一口气倒出了太子七宗大罪,任一宗都足以废了他。
可临到最后,却只将太子圈进了大理寺,并未夺其位。七皇子心有不甘,刚要出声,就被一旁的凉仁公给拦了下来。
“七皇子,勿急!”凉仁公压着声提点,近子时前后,百官这才得以出宫回府。
七皇子出了皇宫直接去了国公府,“大舅父,今日机会难得,刚才朝堂之上,你为何要拦阻于我?”
“皇上细数太子七大罪,哪一条都够杀太子一回,可他不但没杀,甚至连其位都保留了下来,可见此事皇上虽然生气太子所为,却也对你我仍存忌惮!此时无声胜有声,如果你刚才棒打落水狗,只怕下一个受皇上猜忌的就是我们了!”
“不过太子此番再难东山再起,你大可以放心,皇上这般不过是想用太子的位置,牵制于你罢了。你放心等皇上百年之后,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凉仁公并没有说错,皇上正是这个意思。如果现在就废了太子,只怕以七皇子的势力,下一个被威胁的就是皇上自己了。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层,皇上这才留太子一命。
虽过了子时,可皇城中无人就寝,端木贵妃紧闭宫门,和心腹丫鬟把酒庆祝。而皇后寝宫内出出进进的全是暗卫。只有皇上一脸疲惫的靠坐于自己的寝宫之中。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之后宣河阳县主司徒嫣觐见!”吴皇明白,他今日虽未废储,可朝中文武百官也不是瞎子,认谁都看的出太子大势已去。倒向七皇子也是必然之举。
七皇子势胜,吴皇心内甚是难安,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可他派出去的人查过,司徒府今日必未有人出府,国公府内也未有人进出,可见此事并不是七皇子谋划的。可这总总的巧合,总透着些古怪。吴皇有种感觉,这事要想找出答案,只能去问司徒嫣。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