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早饭的五人,赶着骡车,带着雪狼一路向西往昌黎县而去。
“小五,你昨儿个夜里可听着啥动静了?那些人咋一早就不见了?”李大郎赶着车,路过那些人搭的帐子边,见里面没了人影,有些好奇的问着。
“俺昨儿个有些累,没听着啥响动?三哥听着了吗?”
“俺也没听着,不在更好,俺们赶自己的路!”
“就是,大哥再往前就是医巫闾山,过了山就是昌黎县城,没有这些人在边儿上俺们反而安全!”
李大郎只是好奇,见弟妹们都没听到,他也没在意,赶着车几人一路说笑,倒平添了几许冬令营的意味。
几近天黑,几人才赶到山脚下,“小五,俺看着这山可比俺们那大荒山要高,也不知这山里会不会有响马啥的?”
“大哥怕啥!俺们除了这骡车还能值几个钱的,别的有啥好抢的,只是俺可舍不得胡萝卜!这夜里响马少,俺们不如连夜翻山,点上火把,这山高林子密的也不怕人瞧了去!”
“俺看着行,大哥,在这儿歇上一会儿,俺们就连夜翻山,让小五坐车上,俺们都下来走,这样胡萝卜也能省些力气!”
“对,把车上的柴火卸了,等翻过了山俺们再捡就是了!”司徒嫣也觉得这主意好。车轻些,骡子拉得也不那么费力。
几人商量着,先将车卸了让骡子歇了一个时辰,几人点了炉子烧了些吃的,这会儿天黑了,也不怕冒烟引人注意,雪狼好些日子都没吃着活物了,一见了山早就跑没了影儿,司徒嫣也不拦着,反正雪狼总能找到她。
几人歇了一个时辰,也没见雪狼回来,李大郎几个有些担心,司徒嫣倒没放在心上,催着几人点上火把先行赶路。
夜路难行,山里的夜路更是难上加难,甚至有些路就紧挨着山崖边,几人走了近二个时辰,累得直喘,才走到山腰,不得不停下歇着。
“小五,雪狼会不会出事儿了?这咋还不回来?”四郎这些日子跟雪狼处出了感情,有些替它担心。
“夜里不好捕食,怕是还没吃饱,等吃饱了就回来了!”
“也是的,这些日子俺们还能吃饱,就连胡萝卜都有吃的,反倒是雪狼,俺都没见它吃过东西?”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雪狼吊着一只兔子跑了回来,满嘴的血,司徒嫣忙拿了布给它擦了,“你是吃饱了,害得哥哥们为你担心!”司徒嫣带着宠溺的摸着雪狼的头,就像是在责怪一个调皮的孩子。四兄弟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小妹对雪狼的特别,这会儿见了,不但不好奇,对雪狼的好感更甚,毕竟这个时候的小妹看上去才更像是个小孩子,而不是什么都懂的小大人。
几人见雪狼回来都很高兴,司徒嫣将兔子收进了篓子里,也不收拾了,留着给雪狼饿的时候吃。一切妥当了几人这才又举着火把赶路,天大亮时才翻过山,看到朝阳下的昌黎县城。
“总算是到了!”三郎走的直喘,累得脚都抖了。四郎早累得趴在了骡车上,还是司徒嫣咬牙坚持,硬是跟着几人走下了山。
“哥哥们先别急,俺去打探一下,你们先在边上的林子里躲躲!”
“小五,怕啥的,俺们把婶子们的衣裳再穿上,还跟进房县时一样不就得了?”二郎大大咧咧惯了,一路上没出事儿,反而失了小心谨慎。
“不行,还是小心点儿好!”司徒嫣从不会让自己处在未知的危险中,不探过路,她可不放心。
等几个人藏好了,她这才一个人背着个空篓子往城门而去。
昌黎县城这会儿城门已开,县城外也围着不少的灾民,更有不少冻死饿死的尸体,司徒嫣对于这些倒也没有多少难过,只是为这些人不值。好在这时是冬天,要是夏天,怕早就蝇虫满天,臭气熏人了。
城门口守着的官差比房县多了有一倍不止,司徒嫣看着有些纳闷,往前靠近些,听着官差们的议论他这才知,这些官差不全是昌黎县城的官差,还有那个襄平县县令带来的官差,想是一路没追到人,跑到这里来守株待兔的。
司徒嫣觉得好笑,这人还挺聪明,要不是她有空间戒指,还真不一定能逃得过这些人的追查,见多出的这些人只是为了查找丢失的财物,她这才放心的回去找李大郎几个,帮着李大郎和李二郎又换了衣裳涂了脸,这才让三郎赶着车往城门而去。
“站住,干什么的?都下车。”
“官爷,俺们是逃难的,家里哥哥们被抓走了,嫂子们怕胡子打了来,不敢在家呆,就带着俺们要回娘家去!”司徒嫣站在最前,将李大郎和李二郎挡在身后。
二人有了上次进房县的经验,也没那么紧张了,装的很像,低着头抖着身子。
官差只往司徒嫣身后看了一眼,见只是两个长得黑瘦的妇人也没在意,又看了眼板车,见上面绑着几只篓筐,再没别的,赶车的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娃,怎么看几人都不像是偷了县令大人箱子的人,“行了,一人5oo文门头税,交了钱赶紧走。”
司徒嫣这次没给簪子,而是从背后的篓子里摸出一贯铜钱,塞给了官差,“官爷,俺们这一路从辽东郡过来,身上没剩几个了,就这些还是嫂子的嫁妆钱,您行个好,放俺们过去吧!”
“不行,少一文都不行!”官差一脸的凶样,提着刀就要赶司徒嫣几人。
司徒嫣忙装着从李三郎的身上摸钱,又拿了十文钱出来,“官爷,您辛苦,这个给您打壶酒,求求您行个好,俺们一定早晚给您上香,保您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官差掂了掂手里的铜板,这才收下一贯钱,让几人进了城。
司徒嫣几人进城还没等走上几步,就听见城门边上一人大喊一声,“站住!”
司徒嫣忙示意李三郎将骡子停住,告诉大郎几人不用下车,她自己则下车走到来人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襄平县令。
“官爷,俺们给了铜钱才进的城?”
“少费话,老爷问你话,你要是敢说谎小心你的脑袋。”站在襄平县令身后的师爷伸着头凶巴巴的吼了一句,司徒嫣装着被吓,连连点头,还不忘抖个几下。
“你们打哪来?”
“回老爷,俺们打辽东郡逃难来的!”
“你们这一路可见有人拉着几车东西赶路?”
“见着了,就在山那头,和俺们走了个对脸,那些人可凶得狠,要不是俺们有条狗跟着,他们还要抢俺们的骡车呢!”
“那你知他们往哪儿去了?”听司徒嫣说见过拉着箱子赶路的人,襄平县令高兴的一双耗子眼都大了一倍,整个人都拉长了一分。
“俺也不知,当时吓得慌,只顾着让嫂子们赶车快走。哪知道他们是奔哪儿去的,不过和俺方向不一样的,倒是也没为了俺这破车再追过来!”
“师爷,快派人去追!”襄平县令也顾不得找司徒嫣麻烦,他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了个信儿,哪里能错过了,忙叫上人骑着马出了城。
司徒嫣这才安稳的上了骡车,一样先到昌黎县最大的客栈做了记号,这才找了间小店住了下来。
昌黎县比房县还好些,除了粮铺被抢,客栈商铺的倒是损失不大,几人不仅洗了个澡美美的吃了一顿,还舒服的睡了一觉。
赶着追人的襄平县令跑了一天,眼见天都要黑了也没见到司徒嫣说的那些人,又怕突厥兵追了来,只得垂头丧气的赶回了昌黎县城。连夜找遍了城内所有的客栈,也没有找到司徒嫣几人。出城没找回财物,回来又没找到几人出气,直把这襄平县令硬生生的给气病了。
其实早在关城门前,司徒嫣几人就已经赶着骡车出了城,一路往西直奔辽西郡而去。
李大郎边赶车边和司徒嫣聊天,“小五,你为啥骗那个县令,说俺们见过什么拉着箱子的人?”
“那县令就是个大贪官,一县的人他都不管了,只想着自己逃命,俺看着来气,不溜他溜谁?”
“对,俺看着这样的人也有气!”李二郎在一边帮腔。
还是李三郎有些担心,“小五,那人会不会追了来?”
“不会,出了昌黎县,直到辽西郡的阳乐县荒芜一片,连个大车店都没有,他失了财物,哪还有人肯为他卖命。就他那小的跟个针鼻儿似的胆子,哪还敢只身带着家眷赶路,追不上俺们的!”
“小五,那俺们可咋整,接下来怕是好些天的都不见人烟?”四郎倒不为那县令追来而担心,反而是担心几人接下来要如何过活。八壹中文網
“俺刚在那县城里买了不少东西,都搁车上的筐里了,足够俺们几人撑到阳乐县的,四哥不用担心。”
“小五,这些事儿都该是俺这当大哥的操办,倒是让你一个人挨累!”
“大哥,你咋又说这话,俺们是一家人的,可别再分这个!”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赶路倒也不无聊,除了小憩或是睡觉,几乎白天晚上的都不停。总算是在十一月初九大雪这日出了昌黎郡,进了辽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