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夏接过庄苗递过来的报纸,在角落里看到了庄家和她已经断绝关系再不来往的信息,下面还附上了原因,就和刚才庄苗说的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这样呢?”
庄夏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等恢复高考,她就考回海市,不仅能够读大学,还能时刻看到爸妈。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下个乡的功夫,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穿书成了恶毒女配,现在连家都没了。
“那既然是被抱错的,那我的父母呢?”
庄夏的声音中有些晦涩,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你是说那对故意调换的夫妻啊,也算是老天有眼,两年前他们就去世了,要不然也不知道他们会再奴役宝珠多久。”
庄苗是一副后怕又庆幸的样子,仿佛她像是真的见过庄宝珠被养父母虐待的样子。
在场的社员们听到了庄苗说的话都忍不住议论起来,那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在庄夏身上扫个不停。
特别是看到庄夏这会虽然也下乡做知青了,但脸上依旧白白净净,穿的也体面,有那些个共情能力好的婶子,竟然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呸,这种人死了简直是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送到农场好好改造改造,换人家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去享福,简直丧良心!”
这婶子是朝着庄夏的方向骂的,仿佛庄夏这个毫不知情的人,也在这其中使了什么坏心。
“我…”庄夏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这会儿她脑子里还在盘旋着自己不是庄父庄母亲生的事实。
“夏夏,虽然你过去是做了我18年的堂妹,但是我的感受是最直观的了。
我堂妹那么好的姑娘被磋磨成那样,而你活的光鲜亮丽,二叔二婶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从来都没有受过苦,这让我怎样想都觉得没办法对你好言好语。”
“对不起啊,夏夏,我是宝珠的亲堂姐,这次我没办法站在你这边,你不会怪我吧!”
说到最后,庄苗仿佛是做了什么特别艰难的决定,往后退了一步,和庄夏拉开了距离。
“庄苗知青,你别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对心思歹毒的夫妻,错的是替人享福的冒牌货,你只是想给你堂妹讨回公道罢了。”
有年轻男同志看庄苗红了眼,就有些心疼的插话。
庄苗感激的看了一眼帮着她说话的年轻男同志一眼,惹的男人红了脸,才继续看着庄夏开口。
“夏夏,父债子偿,我堂妹受了那么多苦,我不是让你也要去大山里开荒种树,但是你住在陆奶奶家明显就不合适。”
至于怎么不合适,庄苗没有明说,但视线却是在陆家院子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还带着余温的电视上。
“对啊,那对夫妻就是在犯罪,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你这个去享了福,总该有点羞耻之心吧,陆家这么好的条件,你还好意思住的下去吗?”
“你要是还有些许的羞耻心,就应该搬到牛棚去住,去那好好反省反省。”
一开始说话的婶子又接着提议。
陆家刚装电视的时候,有人看热闹跑来看电视,但现在陆家电视装了好几天了,天天端着小板凳来,还指手划脚不让换台的,就是爱占便宜的。
而这个一开始就搭话的婶子,就是那爱占便宜的,特别是电视这稀罕玩意儿,她家一辈子买不起,只能每天到人家家里蹭。
而庄夏这个抢占别人身份的冒牌货,不仅从小过着好日子,下乡了还能住进陆家这样的福窝,简直是好事儿让她一人占净了。
“夏夏,你觉得我说的在理吗?我并不是为难你,但是你总要有所表示吧!”
庄苗说话依旧温温柔柔的,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围观的一众社员,有看戏不嫌事大的,纷纷附和。
“对啊,得住牛棚,这种坏分子就应该好好得到教训!”
“是啊是啊,凭什么好事让她一个人占净了。”
“不能再让她住在这里了!”
有人做第一个附和的,自然就有见不得人好的,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
说来也是巧了,陆老太还有陆承今天正好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烧纸钱了,所以没在家,庄夏这个嘴笨的也不知道如何解决现在的状况。
起哄的人看正主不说话,以为她这是心虚,更是嚣张,拿出了他们过去斗(地)主,教育坏分子的那股劲叫嚣起来。
“你们这是想在我家闹事!”
陆承是被陆老太从陆家祖坟所在的山头赶回来的,老太太说他有些悄悄话想和老头子说,不方便让大孙子听。
这一回来就看到每天腆着脸,一大早跑来蹭电视的人,这会儿正表情激愤的要讨伐小姑娘。
“陆家小子你回来了!那正好,你不能再让这个坏分子住在你们家了,她就是抢了人家好日子的的坏分子。”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陆承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但也不用他问,就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这件事是庄苗知青说的吧?”
陆承的眼神很冷然,让和他对上视线的庄苗心下一咯噔,但还是强撑着表情回望过去。
“对,是我说的,但这报纸上都写了,不是我在撒谎。”
庄苗指了指被庄夏攥在手上的报纸。
“你既然说庄夏的亲爸妈两年前就离世了,你是怎么知道人家夫妻是故意调换的?”
“还是听你的亲堂妹说的?”
“如果没有事实证据,那你们这样说就是在污蔑!”
陆承的语气严厉,神情严肃,再加上他一身凛然的气势,本来还想起哄的人,都闭上了嘴。
“陆大哥,虽然我没有亲耳听到过,但是宝珠被折磨了十几年是真实存在,我真的为我的堂妹感到心疼。”
庄苗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脸上挂着被质疑的委屈,立马有小年轻站起身挡在庄苗身前。
“陆哥,庄知青也只是为自己的堂妹打抱不平,你何必上纲上线。”
“现在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既然庄知青这么肯定,我正好有战友在海市,我托他去好好查一查,如果与你说的不相符,你们这样随便污蔑人,那庄夏也有权利,把你们全部都送去好好教育教育。”
“在场的全是帮凶,以免到时候有疏漏,我拿纸笔,大家签个名,结果出来以后,我肯定会一一上门告知。”
陆承肃着脸,很是有威慑力,本来叫嚣的厉害的人,一个个就端着小板凳往外溜。
“庄知青,你可以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看着围观的人都走了,庄苗心中有些懊恼,她今天有些冲动了,如果陆承再晚一点回来她就能够成功。
“陆大哥,这也是二叔二婶和我说的,我觉得他们没必要撒这个谎。”
庄苗还想再坚持一下。
“庄知青,在没弄清楚原由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要不然我有必要怀疑,你这是故意破坏大队和谐,是反(动)分子。”
“陆大哥,我,我没有!”庄苗的语气慌张。
“请你离开我们家,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