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颠倒”这几个字正中他的下怀,夙虞轻笑起来,眼尾的弧度少了几分惑人之色,多了些入心的愉悦。
“既然如此,那境主可得好好记住这句话。”
说着,他抬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语气却暗藏森寒。
“若阿怜忘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忍住不用曾经的方式,来帮你记起。”
邪珠已被献祭,没有那强大力量的辅助,他确实不及从前那般强悍,但也绝不会是弱到禁锢不住她的那种程度。
比起物理攻击,他其实更擅长于使用禁术。
当然,禁术虽强,反噬亦是遇强则强。
不过比起自己的生命,他更在意她。
他这样的妖鬼,内心早就被世俗所染,刻在骨子里的偏执与扭曲,不可能抹除。
忽略掉他话语中暗藏的威胁,应怜懒懒抬眸,上下扫了他一眼。
现在怎么看都是她更胜一筹,还不知道是谁禁锢谁呢。
抬手捧住他的脸,她倾身凑近他。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请你好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要是敢学那些风流公子到处拈花惹草,到时候可别怪我......”
说到这儿,她面上的笑意加深,明澈的眸中多了些晦暗的旋涡。
她这个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若是他敢和别人有纠缠,她会让他知道后果。
话落,她的双手搭在他肩膀,在他反应未及时将他按倒。
发丝在空中划过,勾缠,分离,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旖旎。
垂头看着他散乱的长发,她抬起一只手,替他划开遮挡眼尾的那一缕。
红帐映衬之下,他妖异的面容越发妖冶,带着勾人摄魄的隽逸。
被她摁倒,他非但不恼,反而兴致勃勃地仰躺着观赏她的面容。
“阿怜变了。”
一双桃花眸微眯,他轻缓的语调之中,似乎带了些低哑诱意。
应怜勾唇,低头,缩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确实变了……”
她抬起手,缓缓伸向他耳侧。
心脏倏地一悸,夙虞现在才知道,应怜撩拨人的能力,其实不低。
至少对他,她屡战屡胜。
抬手虚环住她的腰,他刚想收紧,却见她的手撑在他脑侧,猛地站起身来。
站在榻边,应怜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视着倒在红锦中的男子,挑眉。
“这礼节还未成。”
“想什么呢?”
尾音上扬,自带令他沦陷的声调。
翻侧过身,他单手撑头,慵懒地看向她。
“阿怜,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应怜以前确实不会这样。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当然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而她的乐子,更多是来自于他。
少时的她就喜欢逗弄他,每当这条傻傻的鱼被她忽悠得信以为真,她就开心不已。
其实被拿捏的人,一直是他。
从她第一次见到那条扯着她花瓣的呆鱼开始,他就没赢过她。
走到桌边,倒了两盏酒。自己留了一杯,她将另一杯递给他。
“喏,合卺酒。”
低眸看了眼衣袍微乱的他,她忽然发现,处于主导地位的感觉还真不赖。
待他坐起身,接过酒盏,应怜重又坐回他身边。
举了举酒盏,她在无声示意。
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夙虞浅笑。
他没发现,此刻的他眸中满是一种名为“宠溺”的光。
没有迟疑,他抬起握住酒盏的手,与她纤细的手臂绕环,扣出密切的连环。
酒杯凑近,闻着微刺的酒味,应怜不自觉皱眉。
没错,她是一杯倒。
对于酒这种东西,她还真欣赏不来。
侧眸,见夙虞举杯欲饮,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喝尽杯盏中的酒水。
辛辣刺喉,她赶忙撤回自己的手,侧头咳嗽。
“咳咳咳。”
见她不适,夙虞忙放下玉杯,走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
“不会喝酒这一点,还是没有变。”
倒满一杯清水,他弯腰将其递到她面前。
应怜接过那杯水,一口喝完。
口中的辛辣消散,留下淡淡回甘。
转身将杯子放回桌面,再转身,她就看到了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分明不算大事,可她却莫名赧然。
做了这么久的境主,她还没这么丢脸过。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以为她是身体不不适,夙虞仰头,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没有他意想中的蹙眉,在她白皙的脸上,他能很轻易发现那抹浅淡的霞色。
不是重彩,却刚刚好是令他着迷的颜色。
她啊……
还真是踩在了他所有喜欢的点上,没有丝毫偏差。
完美地契合于他心里缺失的板块。
他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和性格符合喜好才爱她,而是因为爱她才觉得她的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不过这么段时间,应怜已经隐有醉意。
眼前泛模糊,她凑近他,想要看得更清些。
酒味自她而来,扑在夙虞面上,他却不觉得难闻。
她的气息落在他肩侧,那不算明显的温热,却让他觉得他们是最为密切的人。
满足?
温暖?
不明白心里那种鼓鼓囊囊的感觉是什么,他也不想纠结于此。
“纠结”这个词,只会出现在不爱与猜疑的人身上。
而他,永远也不会纠结于自己对应怜的感情。
那是一定不会,也不能出错的事。
身体微微向前倾,他不过刚刚触碰上她嫣红的樱唇,就见她腰肢后撤,避开了这个吻。
推开凑她极近的人,应怜迷糊地站起身,朝大殿里侧的床榻走去。
她轻易不会喝酒,但凡喝酒发醉,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床,然后乖乖地睡好。
现在也不例外。
下意识想赶人,但潜意识里身边的人是最为亲密的,她也就没管夙虞,自顾自地走到榻边,准备倒头睡下。
被她彻底无视,夙虞骤然站起身,在她还未走远时拉住她的手腕。
突然被牵制住,应怜有些恼,“干什么?我,我要睡了。”
“有,有事,明天再说。”
缩了缩自己的手,没扯回,应怜恼意更甚。
她转身,还未抬手推开他,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红裙在他身前翩跹,翻出一朵糜糜艳丽的玫瑰。
“礼节还未成。”他以她的话来封锁她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