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此番针对顽固不肯降的空泽之境,却对有所动摇浮罗仙岛抛出引线。
见空泽大势已去,浮罗仙岛抓住这这根抱住众族的线,几乎是隔夜便向天族靠近。
本要联姻的两域于一夜彻底分割,何其可笑。
“哟,众神称道的空泽神女,如今,也不过是败家之犬啊。”
娇媚酥人的嗓音自殿门传来,应怜抬头,朝声源处望去。
是一个未曾见过的妖娆女子。
天族帝姬漫不经心地抹了抹自己指尖染得绯红的豆蔻,缓步朝内走去。
“外界当真是瞎了眼,一个还没长成的普通人,也能被夸得与本宫相提并论。”
她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应怜,似是想要要将她的心脏戳出一个洞。
靠近站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寡淡少女,帝姬轻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肆意尖锐。
不久,她停下得逞的笑,猛地用力扣住应怜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轻语。
“悄悄告诉你,荃奈是我的人。”
“他啊,早在本帝姬的榻上……不知道多少次……”
能听明白她话中之意,应怜对此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没有男女之情,她又怎么会在意。
见应怜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怒气聚集,帝姬面色骤然扭曲,发狠地将应怜一把甩开倒地。
“低估你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很快,你们就能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滋味。”
于上界众族来说,被永远封印于下界,生不生,死不死,那才是最难以接受的酷刑。
“真弱。”
她嗤笑一声,又走到应怜身边蹲下。
“啊!”
被针猛扎般的疼痛自腰腹席卷,帝姬痛得尖叫出声,愣愣地低头看去。就见应怜一手穿破她的腰腹,血流不止。
“这个傅荆草,可是不能自愈的。”应怜轻声缓语,陈述着事实,却又叫人背脊发凉。
别说一个帝姬了,就算天帝来了,她宁愿死,也不会卑躬屈膝地谄媚敌族。
“帝姬。”
荃奈着急寻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眼眶微睁,清浅的琉璃瞳色又像是没有丝毫波动。
他闪身到两人身边,一把拉住犯昏的帝姬的手,将她拉到一旁,躲过了应怜的毒草腐蚀。
“荃奈?”
她现在都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名唤荃奈。
闻言,荃奈心尖一颤,竟不敢直视应怜纯澈的双眼。
“你真令人恶心啊。”她叹喟一声,轻缓地声音无波无澜。
荃奈猛地怔住,连指尖都在犯颤。
她知道了。
知道他委身于帝姬,也知道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
“不,阿怜,不是那样的。”他下意识反驳。
过往的不堪回忆在脑中快闪,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不是那样的,是帝姬以浮罗众生逼他的,他根本不想如此。
可是再如何,他确实是脏了,脏了身心,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与我无关。”应怜冷漠打断。
他是如何,于她何干。
如今这般,只能怪她瞎了眼,看错了人。
“带着你的帝姬给我滚出去。”饶是如今这般境况,她亦不会弯下脊梁。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多留些时间处理空泽之境的其他族类。
主族已无法逃脱,应怜定然要尽力保住其余族类。
看着她冷漠至极的眉眼,荃奈心慌不已。
自他被帝姬盯上,丧失了清白之后,他是世界就只剩一片昏黑。
真正把他当做朋友,愿意真诚以待的人,只有应怜。
“我……”
“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荃奈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万千思绪汇聚于一处,他眼底泛起湿红。最终还是遮掩不堪般地带着帝姬转身离开。
没再浪费时间,应怜带领其余族类去往空泽秘址。只有再尚未被天族发现的地域,空泽众族才不至于沦为奴仆。
待众族离开,她这才发觉夙虞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她赶忙跑回去寻找夙虞,复返主殿时,她看到了所寻之人。
但此刻的夙虞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一般,浑身是血。他这时扭曲阴暗的面容是她未曾见过的。
视线下移,她看到了已经被尖刀刺得只剩一口气的荃奈和帝姬。
两人周身染血,皮肤寸寸破裂,看起来瘆人不已,应怜只觉得头皮发麻。
千刀万剐,这简直就是虐杀。
怕被帝姬的奴仆追来,应怜赶忙跑到他身边,试图将明显陷入魔怔的人拉扯到现实。
她双手扶在他肩两侧,不住摇晃。
“夙虞,夙虞,你看看我。”
分明撑到现在都没有哭,但看着他眸中不加掩饰的浓烈恨意,以及眼眶里聚集的血,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夙虞,你跟我走,我们不管他们了。”
她放轻了声音轻哄,与此同时,站起身将他牵引着随之站起。
听到她的声音,夙虞从浓烈的恨意中抽离,看着她脸上被捏得通红浮肿的脸,他呼吸一顿,又不管不顾地死命踢着面目全非的两人。
见他发疯般的行为,应怜心头一窒,不觉加深了眼底的红。
她一把环抱住他,“夙虞,别管他们了,跟我走吧。”
再不走,她怕他走不掉了。
去到空泽秘址,他有可能会再遭到不公的对待,但至少他还活着。
那样,足矣。
嗅着她的馨香,他心绪平稳了下来。
他紧靠在她颈间,沉闷地“嗯”了一声。
只要是她,他哪儿都愿意去,地域也可以。
将夙虞带到秘址外,应怜强装笑意,她看着他,眸光如初浅淡却又清澈。
“夙虞,你要记住,以后都要呆在里面,不要轻易跑出来。”
“你呢?”
“我,我暂时有点事,去不了。”
“你不去,我也不去。”
“听话。”
“阿怜,你答应过我的。”
他直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