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醒来时,就看到了坐在榻边,直望向她的少年。
感觉到身上清爽得没有一丝不适,她坐起身,又习惯性地施了一个清洁术。
“师弟。”她轻唤着,倾身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肩头。
这样的动作,做得没有一丝迟钝,像是做过了无数遍,又像是已经熟稔到不分彼此。
夙虞很自然地伸过手,将她揽入怀中。
“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他轻声问。
应怜抬了抬手,没有感觉到那种异样的软麻无力感,她摇摇头。
“没有。”
夙虞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将她的身体往上提了提,让她正对着他的脸。
“阿怜,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婚事了。”他一边说,一边凑近她的耳畔。
应怜无奈,哪儿有人谈这么短的恋爱,就结婚的。
“你凑够了给我的聘礼?”她轻笑。
夙虞没做声,只是偏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可以先欠着吗?”
应怜:“你之前欠的都还没有还清呢。”
心下轻松,她的声音清脆了不少,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柔。
“阿怜,我真的,真的很想带你离开这里。”他的声音较之先前,沉肃了些许,透着认真。
应怜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安全感,在他们的感情上,他总会把自己放在低一阶的位置上。
她抬手扶住他的肩,将他拉退了些。
夙虞以为她是因为他追得紧而心生不满,他刚想开口,就感觉到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应怜紧张地闭紧了眼,不敢看他。
她微微动了动唇,尝试着主动吻他。
夙虞愣了一会儿,感受到她笨拙的吻,察觉到她的意图,他抬起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不久,她晕红着脸退离,然后抬起双手捧住他的面颊,她轻喘。
少女的气息与少年同样喘息着的气息交缠起来,气氛升温了些。
“夙虞,你不必放低自己的姿态,我只喜欢你,也只会嫁你。”
意思就是,她嫁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夙虞闻言,心里不仅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乱了。
尽管已经抹去了楚卿关于他身负煞气的记忆,但那记忆总会在某一天恢复。
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越害怕失去,就越卑微。
明明曾经他连死都不怕,但现在却怕极了被她知道真相。
他们的感情,是由谎言堆砌而来的。
易碎,易逝。
“阿怜,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他近乎恳求道。
他有种预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就像是漂浮在碎冰上的人,只有抓紧了牢靠的缰绳,才能心安。
应怜又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好。”
这不是在敷衍他,她想,她应该给他多一些安全感。
夙虞听到她的回应,心下微定,他拢了拢环住她的手,将下巴搁在她肩头。
“阿怜,你永远也不要放弃我,好不好?”他贴着她的耳垂低语。
应怜被他的动作弄得背脊一僵,像是被那低哑的声音震颤到,她只觉得整个耳廓都麻麻的。
她刚想往后退,就由被他按了回去,抱得更紧。
“阿怜,回答我。”
应怜无疑是个极为理性的人,尽管面前的人是夙虞,尽管此时的他几乎是在魅惑她,她还是细想着回答。
“那得看你有没有犯错。”她直言。
夙虞:“什么样的错是你不能接受的?”
他试探着轻语问道。
应怜想了想,“嗯,很多,比如说你和其他人有染,再比如说,你刻意欺骗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察觉到少年猛然顿住,僵直了背脊,她问,“怎么了?”
“你不会是犯……”她话没说完,又被他以唇缄言。
他心里躁乱,想要将她拆吞入腹般发狠地亲吻着她,察觉到她的抗拒,他又放轻了力道。
尽管知道她不会原谅他的欺骗,但从她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依旧会心乱不已。
邪珠察觉到了他异常纷乱的情绪,随之灼热起来,将他内心混乱的情绪一一激发放大。
心里的暴乱袭来,夙虞眼底浮现猩红,原本刻意放轻的力道又不觉加大,如同狂风暴雨般朝她袭去。
他摁着她的肩膀,在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时,一把将她大力按躺在榻上。而后俯身压近她。
少女的发铺散在榻上,凌乱又不失美感。
他的气息越发灼烫,那灼热的吻从她的唇上往下移,落在她的脖颈和肩颈。
应怜被他突然的动作砸得头晕目眩,感觉到肩颈处传来的轻微刺痛,那微弱的疼痛中又夹杂了些陌生的感觉。
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越发无力。
“夙虞,你别这样。”她将手放在他肩头,推了推。
这样的他,令她心悸。
她终归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于这样未知的事,会害怕。
少年像是全然听不到她的喊叫,他抬手握住了她的细腕,而后将其压在头侧。
他的眸中越发猩红,暗闪着紫光。
脑中全是她冷着脸、厌恶他的模样,他心里的不安凝聚为阴暗晦涩的想法。
要怎么做才能彻底留住她?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得到她?
是不是只要占有了她身体就可以了?可是他不想,不想用这样下流的手段对她。
分明他已经不奢求她能爱他了,为什么,还会像这样若有所失。
是他太贪心了。
应怜低头,看着像是陷入了魔怔的少年,心里有委屈,也有气恼。
他不信她,明明她都已经向他承诺过了。
“夙虞,你为什么不信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不信她的承诺,就相当于是不信她的感情。
夙虞闻言,缓缓抬头看向她,见她眼泛雾气,他低头,爱惜地吻了吻她的眼尾,抬头。
“阿怜,我错了。”他哑声道。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应怜直直望向他,而后抬手勾着他的脖颈,朝他的锁骨一口咬了下去。
“嗯。”少年闷哼一声。
总被他咬,她也要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