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是在修筑好新院落后的第二天才准备好所有炼丹药材的。
细细检查了药材,炼丹炉,以及防护结界,确定已将外界干扰因素降到最低后,她开始炼丹。
按着古籍上的方法步骤,她细致地把控好灵力运输,以及放药量和放药顺序。
放完近百味低中阶药材,她小心翼翼地放入适量的丹紫参、扶灵子以及琼极飞花。
这三味药,可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才找齐的,因此她炼药的动作越发细致小心。
汗水自她的额头溢出,顺着她的侧脸划下,落到颈窝。
她却全然未觉,只直勾勾地盯着药炉,恐生异相。
良久。
屋内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药香,应怜看准时机,猛地收束灵力,然后挥袖掀开药炉盖。
没了炉顶陶盖的遮挡,那泛着红光的丹药悬浮至药炉上方,带着浓烈的灵力气息。
应怜看着丹药上面有规律的丹纹,松了一口气。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用灵力引着那丹药飞入她手心上方。
极品赤练丹的药力会随着时间逸散,她细细检查了一遍手中的丹药,确定没有问题,她将其吃下。
应怜吞完丹药后便走到矮榻旁盘腿坐下,调息着吸收丹药。
如同置身于火堆,她只觉得全身袭来燥热之意,那热意越来越强,不过片刻,她就已经被汗湿。
丹田处灼烫得像是燃起来一样,她险些要控制不住灌输于筋脉之中、用于调息的灵力。
被烫伤般地痛感强烈翻涌,越来越强,发现受损的丹元正在被修复,应怜强行定下心神。
许久,等到丹元上的裂缝被彻底修复时,应怜已经脱力地倒在了榻上。
感觉到浑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她尝试着抬手施展清洁术,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极品赤练丹所蕴含的强大灵力灌入她的每一寸筋脉,她只觉得周身的筋脉都变得灼烫,隐隐作痛。
许是太过疲倦,她倒在榻上,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昏沉。
深夜,寂静中只余初夏的蝉鸣。
朦胧之中,察觉到身边似是有人,她睁开了眼。
视线聚焦之后,她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熟悉的桃花眸。
少年的瞳仁明明是深黑如墨的,可她却觉得那里应该是藏匿了一片郁紫色的天空。
脑袋传来闷痛,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用力支起上半身,然后在脱力倒下的前一瞬朝他靠去。
她双手搭在他的双肩,然后努力地环住他。
她将下巴放置在他的肩头,想要借此在支撑住她乏力的身体。
这种真实的触感让她心尖微颤,她往他耳畔靠了靠。
“我,我喜欢,喜欢你送的花,很喜欢。”她几乎是呢喃着出声。
尽管她知道这是个梦,他不会听到,但她还是想说。
她其实早就该说了。
有些话,总是应该先说,不然可能就会是一生的遗憾。
感受着她主动给予的拥抱,听着她轻柔到软糯的话,夙虞竟一时间失去了反应。
他缓缓地抬起手,像是害怕这是个虚幻的影子,他试探着环住她的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感受到少女真真切切地在他怀中,他手上不觉用力箍紧了她的腰。
他靠在她耳畔,吐露气息,“师姐。”
那声音中的缱绻与占据之意令人心悸。
许久,没有回应。
夙虞将人放开落至怀中,这才发现应怜已经没心没肺地沉沉睡去。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注意到她瘦削了不少的脸颊,他伸手摸了摸。
没有以前那样好摸了。
他的视线下移,注意到她身前因衣裙汗湿而显露出的春色,他面上一红,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然后又转回头来看看。
见她微微皱眉,他施了一个除尘咒除去她身上的汗水。
少女身上的衣裳蓬松起来,多了些清爽之感。
夙虞伸出手,将手指之间抵在她眉心,而后一边施咒一边移动手指。少女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勾起嘴角,用大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唇。
等那处变成了他喜欢的殷红,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往内殿走去。
感受到她乖乖地靠在他胸膛,还像个孩子一样地轻轻蹭了蹭,他心里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满足。
他将她放在榻上,而后坐在榻旁的木阶上,静静地看着她。
说来也怪,她似乎有一种可以瞬间消除他暴躁的能力
原本他因为出了废墟后没有看到她而心生暴乱,那暴躁却又因看到她虚弱地倒在矮榻上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
想到什么,他的背脊绷得有些直,他眸光下落到她身上,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他有半晌的静止。
无法忽视心里的躁动,他站起身抱起她,将她往榻里侧移了移,而后靠躺在榻边侧,面对着她。
他这样的妖鬼,又不是第一次对她做这种龌龊的事。
他就是这么卑劣的人,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干这种事。
这似乎是他在强行辩解。
像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他往前挪了挪,近到几乎要贴到她的耳畔。
他翻动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不过咫尺的两人将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这样轻易地把她搂在怀里。
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满足他的小心思了。
“师姐,你再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暗哑得如同这粘稠的夜。
说完,想到她说喜欢他送的花,他露出尖牙笑了笑。
原来,他的安宁都来自于她。
那若是有一天她不见了呢?他想,他一定会发疯的。
翌日。
应怜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内殿的榻上,确定她昨晚是在偏殿倒下的,她心下微滞。
到底是谁,可以这样无视她的结界禁制,自由出入她的殿宇。
想到沈池越,她立马就否决了,沈池越那样的正人君子是不可能做这等事的。
难道是反派?
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反派。
她一直觉得反派很怪异,除了他乖张阴戾、阴晴不定的性格,更是因为他对她莫名其妙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