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是知道凌昀诀的,那是从古籍中才能得一闻的剑诀。
传闻千百年前最强的剑修悟旻尊者吾凌,在年少出门游历时,爱上了东国皇族公主巽昀,后为纪念两人的情意,为他自创的剑诀命名为凌昀诀。
这剑诀千年难遇,若是将其修炼至九重以上,有劈山之力。
应怜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若是有辛能得此传承,那在修为上可助她上升许多,再对上反派,亦有反击之力。
走了许久,那被雾气掩盖的影子依旧与众人相隔甚远,好似远在天边。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修士慢下来脚步,开始怨声载道起来。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怎么感觉永远也走不到啊!”
“就是啊,再走下去脚都烂了!”
“这不会是要走个几天才能到吧?呼,太累了,我不想去了……”
人的埋怨是会传染的,原本只是几个人在小声议论着,到后面,大部分修士都开始暴躁起来。
整个霜寒的大道上因着这些暴躁的气息而没有那么寒冷了。
应怜听着嘈杂的声响,心下不禁烦躁起来,察觉到不对,她看向四周明显带着怒意的众人,发现了异样。
这些人连带着她都躁动得不正常,像是中了某种魔咒一般,竟有些无法克制这种暴躁。
她抬头看向夙虞,见他低头朝她露出苍白浅笑,全然没有被影响到,不免有些惊讶。
她转头平视前方,心里疑惑更甚。
她细细观察过这里的修士,发现这些人中,修为越低、身体越差的人越暴躁,按理说,夙虞身体偏弱,应当是会被严重影响的才是。
夙虞当然能察觉到这些人的异样,他发现,这里的障术似乎对修灵的人影响更大,对他这种修魔的人虽有影响,但却不强。
走了好一会儿,众修士暴躁的议论渐渐停息,而后是细弱的抽泣声。
“这位兄台,你为何流泪了?”
“我想到我八十岁的老母不能像我们一样长活,就要病逝……”
“唉。”
这些人又开始谈论起各自的悲伤,然后迅速扩散开,各种抽泣声汇聚,成了令人闻之伤怀的哭声。
这时,应怜脑子里全是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场景,从早到晚,她只能望着被窗户框住的一片天空,那种孤单堵得她心闷。
意识到这条大道有着掌控人心的作用,她心下一沉。
某些危险,不在于外界的伤害,而是来自于……人性。
果不其然,再走一段时间的路,人们竟开始拔刀相向,控制不住贪欲般地杀人夺宝。
这些修士受了障术,这种障术会放大了人心的贪婪。
哧——
刀剑擦过皮肤,留下血肉破裂的声音。
“啊!”惨叫声不觉于耳。
看着围上她和夙虞的一帮眼红得如同猛兽一样的修士,应怜面上没有丝毫惧意。
她自体内爆裂开一道强烈气波,将人震开后,带着夙虞飞快向前奔去。
远离杀戮的片区,她转头看向夙虞,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夙虞害怕被她看出端倪,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没事。”他却是平稳的。
确定他没有被影响,她继续随着人流前行。
经过好几个障术关卡,抵达将至古楼的吊桥前的修士,已经不足来时的三分之一。
从吊桥的一头望去,那座宏伟的古殿宇拔地而起,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与恢宏,如同盘踞在此的巨兽。
走在前面的几个修士见到后面陆陆续续朝这边走来的人,心下一急,尽都想飞速通过吊桥,先人一步找到传承。
连接着两处悬崖的冗长吊桥,一时挤上去了上百个修士,吊桥不堪重负地摆动起来,摇摇欲坠。
人群拥挤着前行,应怜拉着夙虞逆着人流横行到一旁。
嘈杂中,她转头对他道:“那座吊桥要塌了,且这里有古怪。”
她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吊桥断裂开来,桥上的众修士就像串在线上的珠子,随着线断而掉落四散的珠子。
“啊!”
坠入深崖的人发出惨叫,这些声音在深不见底的崖间回荡开来,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凛冽。
应怜注意到那些坠崖的修士试图运灵起飞,但却无济于事。
他们就像是被瞬间抽去了灵力的人一样,没有自救的能力。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对方先上前试水。
应怜抬头观望着这一片空间,微光晃动中,她似乎发现上方有一道淡到几乎没有的线层。
她微拧眉头,看来,高空中那道线层以下的地方有削弱结界,那结界会将人的灵力削弱到近乎没有。
“师弟,我准备要过去了,抓紧我。”她沉声说道。
说完,她运起灵力,带着夙虞一跃而起,至半空时,她飞速打出一道可以承载两人重量的阵法,而后跃到上面,再重复这样的做法,直至越过那道线层。
众人看着用阵法打出阶梯,几乎是飞跃到半高空的两人,都震惊不已。
“那,那好像就是应怜啊!好厉害。”
“没错,是她,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要怎么过去?”
“她不是正道之光吗?她身为正义之士,难道不应该尽力帮助大家吗?”
“是啊。”
他们开始焦虑起来,尽管知道了通过的方法,但却没有那个能力,竟纷纷开始对应怜进行道德绑架。
应怜带着夙虞落到悬崖另一侧,她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带着他进入古殿中。
人心难测,一旦她回头,那些人就会以道德绑架来让她带他们过来。
见应怜全然没有回头之意,他们不禁开始埋怨起前面那些争抢着过吊桥的人。
原本众人有序地通过吊桥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应怜带着夙虞进入华贵古朴的大殿,入目的数排放置着各类珍宝的架子让人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