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羌人新败,气势溃散,我军应当立刻挥师攻城,一举拿下榆中县。”
周慎看着面前昂然请命的孙坚,不由得一阵头疼。
“文台啊,坐。”
周慎苦笑道:“某知道文台素来勇烈,早些年在朱公伟帐下便是如此,不过本将倒觉得不必着急。”
孙坚眉头上挑:“将军的意思是?”
周慎缓缓道:“叛贼困居于此,渝中不过是个小县,我等围而不攻,等到贼军粮草吃光,自然不战自溃。”
“可是,天子下诏,命令我等!”
“本将知道!”
周慎挥手打断了孙坚的话语,跟着道:“好了,某才是主将,文台不要多说了。”
孙坚冷笑一声,怪不得张温派周慎围攻渝中城,原来两个人根本就是一路货色,只知道等,根本不敢主动进攻。
“若是延误战机,朝廷怪罪下来如何?”孙坚冷冷道。
周慎不耐烦道:“若是朝廷怪罪,自然由某一人交代,文台出去吧!”
孙坚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在周慎恼怒的注视之下,大步走到帐外。
祖茂,程普,韩当三将见状,急忙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追问。
“周荡寇同意进攻了么?”
“我等是不是要准备攻城了?”
孙坚面色冷峻,哼了一声。
“周慎无胆,我等俱为虏矣!”
程普三将叹了口气。
……
“张温派周慎来攻,如何是好?”北宫伯玉强拖病体坐了起来,忧心忡忡的对面前三人问道。
李文侯沉默不语,他已经亲自经历了两次失败了,如今甚至都怀疑:造反是不是错了?
边章同样是一筹莫展,胡骑大军经历失败,如今士气低落,能够守好城池即可,要是主动出兵交战,十之八九要经历惨败。
“某有一策!”
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一向沉默的韩遂忽然开口了。
北宫伯玉急忙问道:“文约,计将安出?”
韩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周慎此人,谨小慎微,必不敢挥师攻城,我等久居边塞,熟悉地利,而周慎对此一窍不通。可以轻兵断绝周慎粮道,等到汉军没了粮草,我等内外夹击,必可大破之。”
北宫伯玉看向边章,只见得边章迟疑一阵,随后点了点头。反正此刻也没有更好的计策,索性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吧,文约,我交给汝两万兵马,汝可率军断绝汉军粮道。”
韩遂低头称谢,隐藏在黑暗下的五官中露出了一丝笑容,成了。
当天晚上,周慎部还未合围榆中县之前,只见得榆中县城门洞开,两万胡骑奔腾而出,地面之上烟尘四起。
韩遂被簇拥在两万胡骑之中,低下身子伏在马背之上,身体随着战马的颠簸而上下起伏。韩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身后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胡骑,战马的奔腾之声汇入耳中,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加速!三日之内务必赶到葵园峡。”
两万胡骑日夜兼程,两天多的时间便到达了目的地。
只见得一条大路被夹在两座山壁之间,仿佛一位天神用巨斧横空将一座山脉劈开来,开辟出了这条通道。
葵园峡乃是汉军粮道,运粮队必经之路,因为只有这一条道路算得上是坦途,可谓是百川汇海,汉军想要给周慎部运输粮草,必定要经过此地。
可以说,这条道路就是周慎军的呼吸道,而葵园峡则是周慎军的咽喉。
韩遂看着面前两座高大的山壁,发号施令。
“防止鹿角和拒马阵,设置关卡。”
“游骑每两刻钟派出一波,每一波五人,附近五十里之内的全部情报,本将都要知道。”
韩遂一番命令发布下去,一群手下顿时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砍树伐木制作鹿角和拒马桩,在葵园峡设卡拦截。
与此同时,韩遂仗着骑兵众多,派出了近千骑探哨,侦查范围覆盖了葵园峡周围的五十里,可以说附近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韩遂全部都收入眼中。
而就在韩遂分兵驻扎葵园峡的同时,周慎也派兵死死围住了榆中县,不过周慎并没有采取孙坚的建议,挥军对渝中城发起猛攻,仅仅只是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不过城中羌兵甚多,有了不少损伤,因此周慎就干脆围而不攻,死心塌地的等着城中断粮。
周慎军营之中。
孙坚走出营帐,以前在朱儁帐下南征北战,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厮杀,如今到了西北反倒成了一个闲人,整日里半点儿事情也没有。
“德谋,粮草运到没有?”孙坚随口问了一句。
“主公,还没有……”程普摇摇头。
“恩?去辎重营看看。”
孙坚带着程普走进辎重营,随手拉住一个屯长问了一句,结果粮草到现在还是没有运过来。
“德谋,还记不记得上一次粮草运过来是什么时候?”孙坚眉头一皱,转身问道。
程普为人谨慎细心,虽然武勇不过却担任了孙坚帐中记事官,对军中大小事务可谓了若指掌,当即回道:“主公,上一次粮草运来是十二日之前。”
孙坚疑惑道:“粮草十日一运,如今为何莫名其妙的延迟了两天?”
“或许是出了什么状况,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
孙坚摇摇头:“我军远征在外,粮草乃是命脉,必须去禀报荡寇将军。”
说罢,孙坚忧心忡忡的走进了周身营中,结果没过多久,就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程普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主公,荡寇将军如何分说?”
孙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和你一样,说是路上耽搁了,还让某不要什么破事小事都来烦他。”
程普差点乐出声来,但还是强装镇定:“主公不要多心了,或许明天粮草就运过来了呢?”
孙坚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劳师袭远,我军如今围而不攻,一旦等到叛军士气恢复,我军不管粮草能否接济得上,只怕到时候都难以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