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封远疆声音很沉，克制住了内心的颤抖。
“我还看见了一个男人。”胡月虽然很相信封远疆，可刚才幻境里的男人跟她说的那些，她也不想完全说出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么？”不用再多想，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司徒卿了。
胡月抿了一下唇，在那些信息中心提炼了些东西。
“他说我是狐狸，是一条白色的，雪狐。”
说话时，胡月一直看着封远疆的脸，看见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颚线也在缓缓的收紧。
从微表情方面来看，他在紧张。
“封组长，他说的是真的么？”
封远疆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心中万分纠结。
可有些事情如果他不跟狐儿说清楚，怕是会再生嫌隙。
“是，很久很久以前，你确实是一只雪狐。”
幻境里那个男人说的那些，胡月其实没信多少，因为从那个男人的表情上来看，他应该有表演型人格，这种人，说出来的话信三分都多了。
但封远疆不一样，封远疆说出来的，大概就是真的。
“那我，是妖么？狐妖？”
“……”
胡月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封远疆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曾经的过往，他又该如何讲起。
“很难说么？还是，你有什么顾忌？”
“不，不难说。”做错了就要认，封远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阿月，这些事情，过了太久了，你要是都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
组织了一下语言，封远疆把后背靠在了沙发上，眼神落在了窗台上摆着的一盆兰花上。
“好多好多年前，有一个公主，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为了王位，杀了公主一家，公主带着传国玉玺，远走北方。
那是一年冬天，大雪封山，小公主在林子里躲避着追兵，路上，救下了一只踩了捕兽夹的小狐狸。
公主给狐狸取名为狐儿，一人一狐，始终相伴在一起。
可是后来，新皇帝的追兵到了，公主和狐儿被逼到了一处悬崖上。
公主放开了狐儿，让它走，可是狐儿没走。
在公主跳崖之后，狐儿也跟着跳了下去。
再后来，公主的灵魂和狐儿的灵魂合二为一，成为了鬼狐。
鬼狐专杀负心人。”
封远疆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许多痛不欲生的记忆都再次涌现。
“那，公主找那个皇帝，报仇了么？”
胡月想把这个故事听完。
“报了，皇帝最后死于无间业火，魂魄无归。”
“那小公主和狐儿呢？”
“……”
终于，封远疆把脸转了过来，看向了胡月。
“她们俩，都死了。”
“死了？那，你呢？”
幻境里那人说的话胡月还都记得呢，那人说，封远疆欺骗了她，还把她关进了镇妖塔。
这个胡月自然不信，事实与否，她想听封远疆自己说。
“我，没死，我……”
一滴鬼狐泪，长生不老药。
他没死，却比死了还要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阿月，相信我，你不会再看见个幻境了，天不早了，我走了。”
封远疆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站了起来，也没等胡月再说什么，快步的走出了胡月的家。
封远疆走后，胡月就坐在沙发上，回想和对比着两个人跟他说的话。
这其中出入很大，但是胡月更愿意相信封远疆说的。
还有那个公主，她长什么样子啊？她当年跳崖时，该有多么的决绝呢？
叹了口气，胡月又笑了笑。
她的前世竟然是一只狐狸。
狐狸！狐狸……
封远疆家里，全是狐狸，他喜欢狐狸。
另外，按封远疆说的，他没死，那他如今，应该上千岁了。
站在一个学自然科学的法医角度来看，他称得上，人类的奇迹。
想到这，胡月又苦笑了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起身离开沙发，胡月去换衣服洗澡去了。
不管前世发生了怎么样的故事，她现在是人，她不是狐妖，她不能总纠结于这些事情。
另一边，封远疆站在胡月家门口。
只见他双手结印，随后俯下身子，手掌就按在了地上。
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柏油路，这会竟然出现了一些蓝色的光晕。
光晕逐渐放大，慢慢的竟然成为了一张法阵网。
这法阵的中心就是胡月的家。
这是十六年前，封远疆找到胡月时，就在她家门口布下的。
只要这个法阵在，任何脏东西都不可能会接近这里，并且有慈恩寺的加持，这法阵非常的牢固。
不过今天再看，就在那条小巷里，法阵被破坏了，裂开了一个口子。
司徒卿就是通过这个裂缝找到的狐儿。
皱了皱眉，封远疆重新走进了小巷，他得把这法阵补上。
做好了决定，封远疆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指就割了下去。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法阵的裂隙也因为施法者的鲜血而慢慢的合拢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法阵即将全部修复完成时，一团漆黑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了封远疆的背后。
“好久不见了啊，朕的封大统领？”
封远疆都还没来得及防范，一把利剑就捅进了他的身体。
“你这不死不老之身，朕很喜欢，我已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毒魂，三天后我便来取你的身体，哈哈哈哈。”
封远疆大口的吸着气，身子也越来越沉，等穿进他心脏的剑消失时，他再也站不住的跪在了地上，而后面那死了几千年的厉鬼，哈哈的大笑着。
“封远疆，如果不是你临阵倒戈，当年朕就能跟薇薇在一起了，都是因为你，朕才会世世代代不能入轮回，不过这样也很好，我被囚禁的这些年，终于修炼成了魔王，等我有了你的身体，我就能重返人间，至于你的狐儿，朕会得到她，让她成为我永远的奴隶。”
幽冷的声音，贴着封远疆的耳朵，把如坠冰窟般的阴冷传到他的四肢百骸。
时间一秒一秒的度过，倒在地上的封远疆终于完全丧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