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小凤把话说完时，有那么一个时刻，白幽薇和墨云染是全都静默的，静默的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幽薇才俯身伸手，摸了摸墨小凤的额头。
“发烧了？脑子坏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师姐，不不不，师尊，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墨小凤也知道让他们相信很难，但是墨云染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却是信了几分。
“小凤，你先起来说话。”
一看墨云染开口了，白幽薇就赶紧把墨小凤从地上拉了起来。
“进去说吧，站这干嘛？”
片刻后，师徒三人坐在了书房里。
“小凤，你说我是魔神，魔神叫墨麟？哪个墨，哪个麟？”
魔神世人知道，但魔神叫什么，却是无人知晓，那名字就好像是被刻意抹除了一样，连同女神君的名字也都被掩埋在千年的岁月里了。
墨小凤轻叹了口气，拿起一支笔，在一张宣纸上，规规矩矩的写了两个名字。
墨麟。
白薇。
墨云染和白幽薇看着这俩个名字，确实跟他们现在的名字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不过就算看着这两个名字，他们也想不起来前世的种种。
“师尊，师兄，我真没想到，你们还能转世回来，当年神巅一战，师兄当场就魂飞魄散了，灵魂骨血都化为了点点金光，消失在了星河之中。
再之后，师尊……”
墨小凤说着难过的看向白幽薇。
“我，我怎么了？”白幽薇瞧着墨小凤红红的看着就要哭出来的眼睛，就跟着忐忑的问了一句。
“师尊你，自尽了。”
“哈？我为什么要自尽？还有，我为什么要杀，杀师尊。”白幽薇转头又看向身旁的墨云染。
“因为，师尊你守的是三界众生，可师兄入了魔之后，就越来越受邪魔的影响，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墨小凤口中的师兄，也就是如今的墨云染，心中一沉，开口问道：
“那白薇，为什么要自尽？”
“其实，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天地色变，九州同震，等我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师兄你消散在了师尊的怀里。
然后，然后师尊就饮剑自刎了。
若是你要问为什么，我只能说，他们爱的太深，太苦了。
一个死了，一个也不想活了。”
说到这，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都禁声了。
墨小凤长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讲。
“我师尊的一生，清风霁月，光明磊落，为天地三界，为芸芸众神鞠躬尽瘁。
她什么都不求，唯一想要的只有我师兄一个人。
可师徒相恋，本就逆了天道，再加上我师兄被迫入魔，便成了所有正道的敌人。
他不想有辱我师尊的清誉，就叛出了师门，去了鬼蜮。”
说起来这些事，墨小凤心里全是辛酸泪啊。
他那个时候，就跟个父母分开之后，没人管的孩子一样，想尽了办法，让他们能重归于好。
所以，他干坏事，闯祸，闯那种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的祸事。
然后师尊和师兄就会都赶来跟他收拾烂摊子。
虽然每次都挨揍，可看见师尊和师兄能短暂的看上几眼，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也就是那些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现在想来，也是不后悔的。
他恨就只恨自己没那个能力改变当年的结局，所以，他把自己封印在了九幽鬼境，而九幽鬼境就师尊捡到他的地方。
他把那里当成了陵墓，设了衣冠冢。
而后独自一个人，守灵三千年。
其实，墨小凤是做好了守到天荒地老的，因为师尊和师兄都是神形俱灭，根本就没有转世的可能，而他又是一身的凤骨，死也死不了，唯一让他觉得还有亲人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
万万没想到，他被强行唤醒之后，竟然看见了转世的师尊和师兄，只不过这辈子，他们的身份互换了。
“师兄，你若还不信我说的这些，你可以入我灵台，自己看。”
“不必了，我信。”
在很早的时候，当墨云染第一次看见那副神女像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现在想来，那就是阿荫的模样啊。
伸出手，墨云染主动的握住了在一旁，皱着眉垂着眼，一脸心事的白幽薇。
“阿荫？”
“嗯？”白幽薇猛然抬头。
“别害怕。”
“我不怕，我就是在想，白薇和墨麟，真的太可怜了。”白幽薇还无法把自己代入到自己的前世里，她就觉得自己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和师尊，如今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看着她掩藏不住的难过，墨云染想安慰她几句，可一想到九问苍天时看见的那一幕，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重来一次，竟还是同样的下场。
“对了，小凤，你出棺那日，你同那邪物去哪了？你追着那圣女而去，有下文么？”
墨云染就算收敛心神，说起正事，也没有放开白幽薇的手。
墨小凤看着他俩亲近的样子，心里就是倍感的安慰，好像曾经的日子又回来了，脸上的愁云也淡了一些。
“师兄，我是被强行唤醒的，唤醒我的人，给我定下了一个契约，能控制住我的真身，当时她的要求就是让我把几个宗门下面的那些废物都给放出来，我一听，我就炸了，卧槽，她谁啊？还他妈的打算掌控我？不就是真身被扣下了么，她又整不死我，本大爷就魂魄离体，溜出来了。”
许是话都说开了，墨小凤人一放松，嘴里也就没个把门的。
当然，他这个样子，墨云染和白幽薇都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这是打小就没教育好啊。
“还有呢？”墨云染又问。
“那日我随她而去，倒是找到了那个什么狗屁圣女的老巢了，但是，老子的真身在她手里，我拿她没办法，还有还有，师兄，那破地方，太邪门了。”
能让活了好几千年的大魔头都觉得邪门的地方，那一定是真的危险。
想了又想，墨云染眸色一厉。
“带我去，我帮你把真身拿回来。”
“这……”
墨小凤眨了眨眼睛，在他的心里，他师兄就是无所不能的，或许师兄真的可以。
“师尊，我跟你一起去。”
“阿荫，我自己可以的。”墨云染还是不希望白幽薇跟他一起冒险。
“师尊，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分开了么？”
“好啦，你俩怎么比之前还腻歪，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自然要共进退的，但去之前，咱们得去一趟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