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荫,阿荫!
十二年了,白幽薇等这声阿荫,整整等了十二年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抱着她的人,阔别了许久的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眶。
“师尊,师尊,你,你出关了。”
“嗯。”墨云染浅笑点头。
然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
“还能飞么?”
“能。”
哽咽着,白幽薇召来月华,回到了自己的剑上。
“魔头要出世了,站远一点。”
“好。”白幽薇听话的,飞出了一段距离。
墨云染则转身朝着程无极飞去。
“程兄,松手吧,挡不住了。”
程无极就差自爆金丹了,看见墨云染出现的这一刻,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罢了。”
爆喝一声,程无极收了剑。
那剑气震荡,反噬而来,若不是墨云染护住了他,程无极怕是也得身受重伤。
至此,最后一条锁链也断了。
只一瞬间,一直在剧烈震颤的黑色棺材安静了。
缓缓的,就在所有人的屏气中,黑色的棺材盖,一点一点滑开了。
一个一身丧服,披头散发的男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魔气,让这本就荒凉的九幽鬼境更是平添了一层寒意。
“谁他妈的打扰老子守灵?”
大魔头的语气里,全是浓浓的起床气。
他双手搓了搓脸,下一秒,就已经从棺材里瞬移到了半空中。
而此时,空中等着他的只有手持沧渊,化气为剑踩在脚下的墨云染。
其实对于这个大魔头,墨云染还是了解一点点的。
三千年,天下群魔乱舞,其中有一个,最为出众,那就是女神君的小徒弟。
这小徒弟名叫凤羽,从小就离经叛道,后来更是干了许多违背天下运道的大事,可以说是当年的三界中,最大的败类。
后来女神君大义灭亲,亲手把他封印至此。
如今,这封印被打开了,魔头出世,三界的劫难恐怕要开始了。
墨云染紧了紧手里的剑,释放出了大量的灵压,随时做好应对这魔头的准备。
可这魔头并没有像所有人想的一样一出来就颠覆三界,而是站在天上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看了一圈之后,才定睛看向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墨云染。
这一眼不要紧,凤羽只看了一眼,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都瞪大了,人也不自觉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你……”
只一个字,凤羽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
他转了一下头,目光越过了墨云染,看向了墨云染后面,也同样矗立在半空中的白幽薇。
比刚才看见墨云染还要夸张,凤羽嘴巴都长大了。
在场的人都以为魔头出世,煦阳君出关,会惊天动地的打一架,万万没想到,那魔头好像是傻的,看看墨云染再看看白幽薇,看看白幽薇再看看墨云染,看的两个当事人,后背有点发凉。
终于,大魔头凤羽抬手指着白幽薇向墨云染开口问道:
“你,你和那位,那位,那位仙女,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大魔头到底要干什么,可他盯着白幽薇看了那么半天,墨云染已经忍够了。
“那是我弟子,前辈,你重归三界,意欲为何?”
“你,你,你弟子?你……”
凤羽咬牙切齿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也就在这时,凤羽的身后,空间再次裂开了。
这回,出来的不是手了,而是一个黑色的鬼影。
凤羽转身看向那鬼影,鬼影也在看着他,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凤羽眸色一厉,电光火石之间,竟然徒手扼住了那虚幻鬼影的脖子。
然后就在一片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把鬼影推回了裂隙,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
不过在裂隙关闭之前,凤羽还是回头看了墨云染一眼。
这眼神怎么说呢,幽冷异常,又似笑非笑,挑衅中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崇拜,总而言之就是,复杂极了。
墨云染看不明白魔头想表达什么,可看着凤羽他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揍的过揍不过,暂时是不知道了,因为那裂缝关上了,大魔头凤羽刚出世,就推着那鬼影走了。
至于那裂隙的后面通往哪里,没人知道。
这高开低走的剧情,让许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仙盟集齐了所有的力量,来加固封印,结果还是功亏一篑,魔头出来了。
魔头出来了又什么都没干的,走了。
这就跟做了一大桌菜,等一个客人,然后那客人来了什么都没吃,就告辞了的感觉差不多。
还有就是,魔头去哪了?魔头什么时候会颠覆三界?这些关键的问题还是非常棘手的。
不过这些事,白幽薇是全然不在意的,她觉得这些跟自己也无关,她的眼中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在仙盟开始善后,救治伤员,调查那血祭阵眼的林雪儿时,四大宗主秘密的开了个会。
商讨了许久,才做出了对策。
所有宗门从即日起封山,不许入不许出。
龙吟山则由仙盟派人值守,随时观察山中的动静。
正事说完了,程无极脸色缓和了一些,等其他两个人都出去之后,程无极叫住了墨云染。
“墨钰啊,你终于是出关了,怎么样?伤都好了吧。”
“好了。”不但好了,墨云染还又让自己的剑境提高了一层,他这十二年也没闲着。
“那就好啊,你回来了,也能跟你说个事了。”
“什么事?”
“关于,薇薇的事。”程无极像个慈爱的老父亲一样,目光柔和了起来。
“我那小徒弟,秦焕,你知道的吧,我啊,在这跟你提个亲,秦焕是个好孩子,爱慕薇薇许久,可那孩子脸皮薄,我这个当师父的,总得帮他一把,你看……”程无极说到这,停下了,抬头去看墨云染的脸色。
墨云染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眸色沉沉的思索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薇薇已经是大人了,这种事情,我不好给她做主,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的,但是我可以,帮着问问。”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啊,说不定哪天就陨了,以后就是年轻人的世界了。”程无极一边感叹,一边拍了一下墨云染那快阔的肩膀。
墨云染没再说什么,眸色淡然的走出了这间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