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其实没得选择。
从一次战役角度出发，很明显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吃掉恒齮最为合适。
可是从整体秦赵战争角度来考虑，成建制的放杨端和回到漳水完全是失败的。
这么说吧，漳水渡口防守压力很小，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整个秦赵北部接壤部分可以让大军渡河的只有漳水渡口这短短的一段，其余都是大山—紫山、鼓山。
一旦放杨端和成功逃到漳水，与王翦残兵汇合，秦军就达到了十四万人。
十四万人守住渡口并不难，尽管李牧手里有六十万人，但是受地形所限并不能同时展开进攻。
这就意味着赵国的南大门归秦国了，秦国想什么时候打过来就什么时候打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赵国就被动了。
你赵国有多少兵常驻这里防御秦国的进攻？
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少了肯定不顶用，多了你赵国的后勤能支撑多久？
李牧稍微一分析形势，倡后、郭开等就都支持他的计划。
大家都不是白痴，虽然不一定会领兵作战，但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就这样，司马尚又奇迹般的暂时拿回了邯郸的城防。
小白远远的望着邯郸，听着冯导的汇报。
“樊於期将军需要五日才能到……”冯导恭顺的站在小白面前，完全没有丞相孙子的架子，“为了掩饰行踪，我军只能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小白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樊於期的决定没问题。
拿下邯郸没什么难度，最大的难度是如何拿下之后守住。
樊於期这五万兵是关键，必须隐秘隐秘再隐秘。
他一旦被赵军发现，那整个计划都将流产。
李牧是有十万骑兵的，而当初顺天军带走了平阳的所有马匹，后来恒齮也只是给樊於期配了三万死囚营，并没有补充马匹。
平阳与邯郸相距二百多里，昼伏夜出一天能走五十里已经不错了，毕竟樊於期所部都是顺天军挑剩下的和死囚营……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小白也没摆公子的架子，很是和气的嘱咐冯导。
冯导点点头退下休息。
官宦世家子弟就是知进退，小白要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冯导知道的越少对他越好。
“赵妄你拿燕丹剑进城联络衰，”小白转头看看司马卬，“表兄你也拿个信物给舅舅。”
“不必，我亲自进城。”司马卬严肃的脸上有一丝得意，“城卫军没人会为难我。”
“哦？”小白笑呵呵的看着司马卬，“表兄真有把握？”
“我带无咎、无垢一起去，”司马卬没回答小白的问题，明显觉得这不是问题，“燕丹那些豪侠刺杀可以，征伐不一定在行。”
小白想了想，没反对。
司马卬一向稳重，当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吹牛逼。
“司马将军？”守城门屯长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司马卬。
“黑臀！”司马卬张口就叫出小兵的名字，让小兵很是得意。
“司马将军好久不见……”黑臀拉着司马卬走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他们都说你投秦了……”黑臀看着司马卬的脸色询问。
“啊？你要抓我？”司马卬很是惊讶的问。
“呸，怎么会！”黑臀一脸委屈，“我是怕将军不知道邯郸的形势吃亏提醒将军一下而已。”
“就知道你小子不至于！”司马卬亲热的拍了拍黑臀的肩膀，拉过无咎、无垢介绍道，“这几个是我侄子……”
“看这身量就是将军的侄子，”黑臀仰着头看他们，感觉站在他们身边，天都黑了，“老将军在城楼上，将军你……”
“啊，有日子没见到我父亲，早想他了……”司马卬的回答让黑臀松了口气，他敢见中尉就行，说明没问题。
“妄，你先去办事，办完事到我家找我们。”司马卬示意赵妄快去找衰。
“无垢、无咎，跟我去见我父亲……”司马卬说完当先往城楼而去。
黑臀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咂摸牙花子，司马家不知道都吃什么长大的，都这么高……
司马尚正在城楼上走神。
这次秦国来势汹汹，没想到虎头蛇尾就这样败了。
只觉得眼前一黑，抬起头一看门口站着一排大汉，把阳光挡了个严实。
“父亲，我回来了……”司马卬看到老父亲平时古井无波的脸也很是激动。
“嗯。”司马尚点点头，眼光却转到了司马无咎、无垢的身上。
“这是咸阳昌堂哥家的孩子……”司马卬早就习惯了老爹喜怒不形于色，顺滑的介绍无垢、无咎。
“嗯。”司马尚温和的冲着俩孩子笑了笑，没有一点奇怪。
无咎二人也上前见礼，大爷爷、大爷爷的叫的这个亲热，一点都不尴尬。
寒暄完毕，司马尚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儿子。
见司马卬重重点点头，司马尚笑了。
“五日后入更……”司马卬小声吐出几个字，司马尚点点头。
“你们先回家吧，让你阿母也高兴高兴。”司马尚说出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
司马尚点点头，带着无垢、无咎回家。
“这就完事了？”司马无垢啧啧称奇，“跟大爷爷说话真省劲……”
司马卬笑而不语，这不就是司马家的正常操作吗？
“哪像咱们父亲，跟话唠似的……”司马无咎很是赞同。
远在咸阳的司马昌知道了一定大骂不孝子，在背后吐槽老爹。
“这几天我带你们好好玩玩，”司马卬打断了无咎兄弟的吐槽，“其他的事等我父亲安排就行了。”
“还是算了吧，”司马无咎看看自己兄弟，抬头对司马卬说道，“小心无大错，日后有的是机会玩，不在这几天……”
“哦？”司马卬粗豪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看了眼无咎，转头看着无垢问，“无垢，你说说。”
“城卫军毕竟不是大爷爷的私军，”无垢皱着眉分析道，“即便是私军，城门人多眼杂叔叔在邯郸熟人又多……”
“我明白了，”司马无咎也不傻，“我们越招摇才越说明心中无鬼！”
司马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