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果然以无王命不可擅开边衅的理由毫不犹豫的拒绝出战。
李勇大骂蒙恬公私不分,他完全想不明白对国对己都有利的事情为何蒙恬坚决拒绝。
这就是军人和政客的区别,军人考虑的首先是军功。即便老滑头王翦这种半政客半军人的人才也不会拒绝双赢的事情。
但是蒙恬拒绝了。
“属下服气了……”李勇垂头丧气的向尉缭复命。
“将军莫要灰心,”尉缭笑呵呵的看着李勇,“昭宥急于回援滕城,已经亲率骑兵十万脱离了步兵八万先行赶过来了……”
“什么?”李勇眼睛一亮。这昭宥怎么这么蠢?
李勇理解不上去。
这都多少天了,就算你怕祖坟被挖现在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不稳扎稳打的推进?
“昭宥顾忌的是昭氏的名声和气势……”尉缭长吁一口气,“所以啊,军人不纯粹就容易打败仗。”
李勇似懂非懂的看着尉缭。
“我们计划变一下,”尉缭指指舆图,“这一战我们第一目标是打掉昭宥的中军,端掉他的指挥部。”
“屋头岭入口出口都可以绕到两方制高点,”李勇思忖着回答,“谷长十里,骑兵的话可能也就进来四五万。还有四五万在谷外,这个……”
“所以要打掉中军!”尉缭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没有了指挥我们才有胜算。”
“国尉尽管下令,要我怎么做?”李勇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你率两万骑兵埋伏在入口两侧,”尉缭指着山谷的出入口,“如果他们有指挥的夺岭,那你就在他们下马攻山的时候凿进去!”
“我们要全歼入谷敌军,尽量杀伤还在山谷入口的两万多楚军。”尉缭严肃的看着李勇,“至于放过去的那两万多人只好以后再说。”
“那他们如果溃逃呢?”李勇问。
“我们的目的一是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二是为公子争取时间。”尉缭捻着胡须说,“溃逃的已经造不成威胁,可以先不管他。你的任务就是保证山岭上步兵的安全。”
李勇默默点头。
尉缭又失算了……
可能是因为在楚国腹地,又根据昭容错误的情报推断。昭宥没有按照正常行军一样呆在中军,而是随着前锋部队心急火燎的赶路。
“国尉怎么办?”副将看到昭宥的大旗没在中军而是在前锋连忙请示。
尉缭犹豫了。
如果按照计划斩首,那李勇的两万骑兵就要顶住还在谷外的五万以上骑兵。
如果还是攻击昭氏军的中段,那主帅昭宥就放过去了。他是昭氏家主,在昭氏封地很容易就能集结出大量军队,小白就危险了。
“计划不变,”尉缭咬着牙下了决断。顶多闪击昭氏封地的战果缩水,小白有神物在身,跑还是能跑掉的。
应该吧?尉缭这样安慰自己。
尉缭盯着谷道中的楚军默默计数,昭宥的前军已经过去了大半。
一万多是极限了,不能再放了!尉缭改变了主意。放过去太多日后无法对小白交代,那就冒点险吧,但愿李勇给力!
“封口,放箭!”尉缭咬着牙大声下令。李勇啊,你要顶住啊!
巨石隆隆,封住了谷道的出入口。两侧山岭箭如雨下。
楚军如同热锅的蚂蚁四处乱串,都尉、校尉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列队,楚军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有些机灵的士兵第一时间躲在马腹之下,但这样也只是延缓被消灭。
可惜偏心连弩来不及大规模列装,尉缭惋惜的想,否则李勇的压力就没这么大了。
谷口还有六万骑兵,有效的组织起来大概要一刻。
尉缭计算着时间,而埋伏在入口两侧的李勇正在咽唾沫。
我尼玛,六万!太多了!拼了!
李勇没办法按照计划等待楚军下马。
楚军足有六万,现在处于混乱之中。等混乱结束,李勇的两万骑兵就不够看了。
“随我冲锋!”李勇嗔目大喝,“斩将者重赏!”
两万秦军铁骑,呼喝着缓缓加速……
李勇不错懂得机变,楚军比计划里多很多,如果僵化的执行原计划今天就坏了!
尉缭在山上看着淡红色洪流冲入楚军的黑色阵地。
楚军的混乱超出了尉缭的预计。从伏击开始,到李勇机灵的开始冲锋足足有半刻钟。楚军完全陷于混乱,没有任何一小支部队完成了集结。
人一满万无边无沿。
两万骑兵像一把大剪刀,凿穿再凿穿把黑色长蛇剪成了一段段。
尉缭再一次失算了。
出口之外的昭宥根本没有攻山,直接率着放出谷口的一万多骑兵一路烟尘奔着萧城而去。
尉缭看的目瞪口呆,这楚人也太胆小了吧?
山谷中的惨叫声逐渐停息,因为没有两侧攻山的压力,山谷中的楚军被提前歼灭了。
出口也放一万骑兵就好了,山上两万就够。
尉缭遗憾的想。谁也想不到楚军如此的鱼腩。
凿穿,再凿穿,再凿穿……
李勇眼前一空……
入口处的六万楚军也崩溃了。
“集合、列阵!”李勇擦着脸上的血毫不犹豫的下令。
两万骑兵阵亡了五千多,而战场上楚军倒下了两万多人。
趁着混乱偷袭还打出了一比四的战损,可见楚军战斗力兵比不秦军边军差多少。
“保持阵型追击三十里……”打惯了仗的李勇熟练的下着命令。
自由追击是不可行的,因为楚军弱的只是军官而不是士兵。
李勇的决断很正确。
可惜,如果蒙恬肯来就好了。
就算蒙恬只派五万兵,今日昭宥这十八万楚军就能吃掉了。
“这已经是大功了,干的不错。”尉缭很淡定,“萧城去不了了,我们休整下向善城行进吧。”
“遵命!”李勇回答的很洪亮。
萧城一旦有了防备,对于缺少攻城器械的秦军是致命的。
一共还剩四万五千左右兵,昭宥又带着一万多兵逃到了萧城。
萧城又是楚国腹地,战事一旦胶着很快就会有援兵。
重镇城父,离萧城只有百里。
强攻是攻不下来的。
但愿能吃到项燕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