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麻履、荆钗乱发,斜插长剑、面黄肌瘦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个子大礼参拜。
“楚人韩信,见过师叔!”声音一板一眼,倒是好听。
“韩信?”小白问道。
“楚人淮阴韩信拜见师叔!”韩信屁股撅得高高的,甚是恭敬。
“哦?本公子最恨楚人!你是楚人?”小白没忍住笑嘻嘻的调戏韩信。
“从前是楚人,现在是秦人。”韩信脸上挤着干巴巴的笑容,想谄媚,业务又很不熟练的样子。
“小白与你玩笑,不要当真!”小白抢步扶起韩信,“别叫什么师叔,你我兄弟相称!”
“信不敢僭越!”韩信很讲礼貌的样子,重重叩首。开玩笑,师傅说了,秦王公子是师叔。这大腿不抱等啥呢?必须是师叔,一定是师叔!
他妈的兵仙韩信啊!加上尉圣尉缭,回头再收个李牧,这天下谁可匹敌?王翦?回家抱孙子去吧!
“师叔的见面礼!”小白掏出钱袋,解下腰间玉璧,一股脑的塞给韩信。
韩信回头看尉缭,见师父点头,便礼数周全的谢过师叔。
“这是师叔纸上谈兵臆想的练兵之法,你先拿去看看……”小白咳嗽一声掏出怀中锦帛递给韩信。上面是一些现代练兵之法。唱歌忆苦思甜啊、搞搞个人崇拜啊、负重拉练啊,跳水坑子爬墙啊,末位不给饭吃还得洗袜子之类……
“空想之法未必有效,师侄你先试试看……”小白慢条斯理的装起长辈,还别说,给兵仙当师叔,爽!
“信一定仔细研读!”韩信郑重接过锦帛,收入怀中。
“师兄你我分头行动!”小白拱手告辞。
“师弟放心!”尉缭郑重回礼。
“老师,这师叔有些门道……”韩信见小白离开,没有翻看财物,而是打开锦帛仔细研读。
精明不过三秒的徒弟一副书呆子相,尉缭早已习以为常。
“祖师梦中传道,端是精妙非凡啊!”
韩信浑没听到尉缭的圆谎。
“可如此训练,损耗必重!”韩信看着自家的师傅。
“你先好生参详,日后见机而作……”尉缭也不知道小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能在徒弟面前跌份。
“太后可好?”嬴政一边批阅竹简一边问小白。
“祖母精神倒是健旺,只是夜间经常被噩梦惊醒……”小白摇头轻叹。
嬴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小白。
“祖母梦中大呼莫杀我,莫杀我!”小白明白嬴政想知道什么,毕竟他亲手杀了赵姬的两个儿子。
嬴政大嘴紧抿、面露悲戚。自己的母亲是被自己吓坏了,不是在思念那两个孽种。这恨意起不来,愧疚感就如野草般滋生。
小白低头沉默不语。
嬴政想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面前跪坐的小白。小小的身躯如风中野草般柔弱,是什么逼着这个孱弱的九岁孩童拔剑杀人?
这孤苦无依的祖孙俩,除了自己再无依靠,而自己又不能赤膊下场。他们能怎么办?楚国势力不要想了,那是天然的敌人;秦国本土势力更不要想,赵姬早给他们得罪光了;外客都是见利忘义,这祖孙俩又有什么筹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待我儿年满十二,为父提前为你加冠!”嬴政越看小白越想起在邯郸的自己,感情上涌,很感情用事的承诺。
“父亲,此举不妥。”小白缓缓摇头,“周礼二十而冠,王侯提前执掌国政方可提前加冠。如果父亲也为小白提前加冠,恐怕对父亲你不吉利。”
提前加冠干嘛?也就做个小官儿。别人怎么想,你这是要立太子啊!那还不往死里弄小白?再说,提前加冠不是诅咒老爹早死?
嬴政一转念也觉得这办法太没溜,继而沉默不语。
半晌。
“父亲,儿子近日随老师学习兵法很有感悟,想练一支新军,验证所学……”前戏铺垫完成,小白图穷匕见。
“新军……”嬴政很为难,首都建立新军这也太拉仇恨。
“老师身为国尉,本就有权亲军千人……”小白提醒了下法律漏洞。
“只要一千人?”嬴政本以为怎么也得一万、两万的,一千人能干啥?不够弩箭两轮齐射的。
“一来能安祖母的心,二来也能给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一个警告。”小白摊摊手,很是人畜无害。老爹,我就是要个水果刀吓唬吓唬小流氓,还能怎么样?
“也别新成军了,为父调骊山大营锐士一千充国尉缭亲军。”嬴政大手一挥。
“大秦锐士乃国之战力,灭国之战将起,小白还是自己练兵吧。毕竟这支军队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调大秦锐士浪费了。”小白摇头拒绝,“请父亲给我三千死囚,编练新军!”
“三千练一千?”嬴政疑惑的看着小白。
“练兵之法尚未验证,损耗可能高一些……”小白讪笑,“新军靡费均从祖母私库里出。”
“你这刁滑的小子!”嬴政恍然大悟,你小子煽半天情、装半天可怜原来另有所图!早琢磨好了是吧,来赚老爹眼泪!
“新军驻地就在骊山大营……”小白没理嬴政笑骂,自说自话。咱这一千人就在蒙武眼皮底下,挥手可灭,肯定出不了乱子。
“缭即将出使六国……”嬴政收起嬉笑,指出小白计划中的纰漏。尉缭马上要走了,谁练新兵?你这才学了一上午的小孩子吗?
“老师有弟子韩信,尽得真传。可与小白共同练兵!”小白嘴角微撇,你当咱要去练兵?咱也要出使六国赚能量点呢!兵仙帮你练一千新军,高配啦!
“哦?赵高,传韩信!”嬴政非常重视人才,听说尉缭还有个徒弟,立刻来了兴致。
韩信还是那一身破烂麻衣、麻履,乱蓬蓬的头发简单梳理了一下,看着稍微的顺眼点。见王不得佩剑,没了长剑手不知道放哪里好……
小白看着直摇头,怪不得日后项羽不待见他,这卖相属实差了些。
“秦人淮阴韩信,拜见大王!”韩信大礼参拜。
“哦?淮阴不是楚境吗?何来秦人一说?”嬴政乐呵呵的看着韩信。
“师叔最恨楚人,信就不做楚人了!”韩信谄媚的很生涩,初学乍练的可以理解。
“师叔?”嬴政疑惑的看了看小白,小白挺直胸膛。老爹没错的,是我、是我、还是我,儿子长辈儿了!
“我师有言,祖师梦中传道师叔,端是精妙无方!”一提到兵法,韩信顿时眉飞色舞,“师叔赐我练兵锦帛,信五体投地!”
“哦?练兵之法?小白?”嬴政更加疑惑了,“呈上来我看看……”
韩信掏出随身锦帛,呈给嬴政。
我!嬴政看了锦帛倒吸冷气。怪不得要三千练成一千,这么弄,不一定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