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乘风并未提外祖父不满他对马家比对程家还亲这事，免得招小九不痛快。
在他看来，只要时间一长，外祖父自然就懂了。
到那时他再跟他详谈也不迟。
他也没提及表妹程瑜瑶一事，但小九对此却是有心结，她还等着他解释那桩事，为何他身边会跟着别的姑娘。
可等来等去，她没有等到任何解释，还被他问近况。
看来他不打算说。
小九抿了抿唇，有些勉强地告知他近两年的生活：“也还好，我不过是跟着师父们学医，顺便出诊积累经验，家里有哥哥嫂子们操持，用不着我费心。”
她又想起当日的情形，那姑娘跟他说笑来着，看起来很亲密。
如今他却只字不提，难道说，他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姑娘的存在，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因此她这会儿兴致缺缺，不太想多说。
秦乘风以为她是因为担忧小盼月的缘故，也没多问。
没过一会，两人都陷入沉默，空气变得愈发安静。
轻咳一声，秦乘风看了眼有些疲惫的小九，轻声说：“你在这也守了这么久了，也累了，你先去歇会，我来看着，要是有什么状况，我就去叫你。”
闻言，小九愈发来气。
他真是不打算解释那事儿了，那姑娘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那你就看着吧。”
她说完就起身出门，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
刚才她就不该跟他多说，让他一人说去。
秦乘风隐约觉得奇怪，刚准备追出去细问，但还得照看小盼月，没法儿挪步，只好先坐下。
他估摸着，她还是有点气，气他之前不告而别。
不过她在这，他有的是机会解释。
马小九的确气，她气的是他没有解释那姑娘的事。
正往另外一个屋子走，忽然看见大哥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手边还放着一杯茶。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马老大瞬间回神，见是小妹，他随即摇头：“没什么，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也不怕着凉。”
“盼月有书……秦乘风守着，我就想换个屋子歇会儿，没想到你也没睡。”
小九话说到一半，想起来秦乘风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叫了全名，不过马老大这会儿并没有发现小妹的异样。
马小九在他对面坐下：“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这话让马老大心中一酸，到底是自家小妹，她是懂他的。
“我就是发愁，这疫情到底何时才能结束，死了太多人了，看着那些人在我跟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感觉我自己很没用。”
马老大忍不住长叹。
听了大哥的话，马小九心中有些发堵。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安慰自家大哥：“那些百姓的确可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会爆发鼠疫，这都是难以预料的事，大哥不必纠结。”
“话是这么说，但那些人求我救他们，可我却没法子，滋味是真不好受。”
在自家小妹跟前，马老大没再隐藏，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还有你大嫂她们，都是我连累了他们，我若是有本事一些，也不会调到这儿来，她们也不会跟着我吃苦，更不会染上这病。”
说到这，他眼眶渐渐变红，声音还抖了一下。
马小九心里跟着发酸：“大哥不要这样说，这怎么能怪你，就像我之前说的，谁能料到以后的事呢，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知道大哥心事重，便花了不少时间相劝，让他不要多想，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一番谈话下来，马老大心里确实轻松许多。
他低声说：“你来的时候，我是又惊又喜，怕你会染病，跟我一样被困在这，又想着，你来了，就多了一丝希望。”
听他这么说，马小九无比动容。
“你放心大哥，我一定会想法子的，你还是回房歇息，你可是宁安县的县令，是这儿的主心骨，你要是倒下了，宁安县的百姓该怎么办？你可是他们的希望。”
这话说动马老大，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休息。
但他哪里睡得着呢，他还担心自己女儿，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今晚。
好在小盼月命数好，真的熬了过去。
马老大心中安了不少，精神也恢复了些，还亲自带着百姓到山上采野菜，打猎。
百姓们被感染到，也都有了干劲。
听说马大人女儿的病正在好转，都是他小妹的功劳，他们心里不知不觉生出新的希望，要是这姑娘医术真那么厉害，那也能救他们。
他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若是有粮食还好，可如今粮食短缺，药材也就那些，他们怎能不急。
马老大知道他们的心思，又出言安抚了几句，让他们不要犯愁，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接下来的两日里，马小九多半时间都在照顾盼月。
这孩子比大嫂病得重，加上体弱，必须得看着。
两日后，盼月情况渐渐好转，小脸也恢复红润。
秦乘风见小九在帮盼月喂药，便说：“我来喂，你歇会儿。”
“不用，秦大人还是去忙吧。”
马小九继续给孩子喂药。
闻言，秦乘风神色微变，他从她语气里听出一丝恼意，她还在生他的气么。
轻叹一声，他有些无奈地道：“该解释的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不通知你也有我的苦衷，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找人来证明。”
“找谁，找漂亮姑娘么？”
刚说完，马小九就捂住自己的嘴，她说漏嘴了。
秦乘风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昨日还在怄气。
他反应的很快，毕竟他身边向来没有什么女子，想通了原委的他眼中浮起一抹浅笑。
“你是说我游街那日，你看见的那位姑娘么？我可以找来，不过她如今在京城，还得回京之后再问。”
这算是一种试探，他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你管我信不信，你想找她就找她，不必拿我当幌子，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小九赌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