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们家有病啊！你们看我有儿子就不顺眼了，想要让我断子绝孙，我告诉你们没可能！”
张有富满脑子里只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虽然这个养子也不成器，但他也是花了大代价培养的。哪能这么让马家给祸害了。
“你断不断子绝孙关我们什么事。我倒是问你，教唆养子辱骂我们马家，你是何居心？”
马老太正是气怒冲顶，她自己遭人恶意编排还没什么，可小九才几岁，对一个小丫头的名声这么污蔑，用意之歹毒心思之肮脏，已非人多能忍受。
“骂你们是你们该骂，一点没骂错！”张有富眼里只剩下愤怒。
“那我打你也不算错了！我家小九一个不到四岁的姑娘你们满嘴乱喷，你们缺德不缺德！我今日不光要揍你，你们张家人我看到一次大一次。”
马老太也不想跟这种人讲道理了，拿起放在角落的竹扫帚，虎虎生风的挥打出去。
真正动起手来张有富就是个送菜的，马家人一涌走出来，一人一根指头都足以将他送走。
“呸，真不是个东西，要让我看到那混蛋，老娘非踢爆他的蛋！还读书，读她娘的书，人伦纲常都不懂！你们老张家的养子老娘混一屋，一个畜生窝里出来的，下流！”
马二媳妇全面爆粗口，听到马老四马老五复述出来的话，她本来就不多的教养霎时荡然无存。
马老二脸黑了黑，这媳妇骂得真粗俗，但又不能否认他心里的痛快。
他不能上去打架，骂人也骂不出口，听到媳妇骂的也解恨了。
张有富退远站在马家院子外头，跳着脚对骂。
“知道自己没种，你是不是提早给你那二女儿养了个姘头？”
马二媳妇也踩着张有富最痛的地方骂。
“你胡诌什么！我家二姑娘惹你咒你了，你这么说她，你个烂嘴巴的长毛妇人！”
“你养子就是这么骂我们的，你受不住啊？受不住也憋着！”
马老三报了打嘴仗的仇，这时候二嫂的存在真有用。这可比他们打架效果来得立竿见影。
张有富骂不过自讨了没趣，也叫周边住的人家看了一场笑话。
马家的门一关，马老爷子抽出一根竹条，一个招呼不到的朝着马老三马老四马老五打了过去。
那破空的“呼哧”声，“噗噗”到肉。
小九听得肩膀缩了起来。
“你们带着妹妹居然跑去打架，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马老三鬼哭狼嚎，“嗷”一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马老爷子够不着他，就去抽马老四和马老五。
各打几竹条，甩出狠话。
“下次再带妹妹打架，我敲断你们的腿！”
“这么大人了，你们也三岁啊？”
看到哥哥们挨打，小九也不敢造次。
原来她爹生起气来是这么可怕。
一夜过后，马家恢复了平静，但由于马老三马老四马老五做了错事，马老爷罚他们这次不准出门。
卖药材的事变成了马老二。
马老二背着药材，一手牵着小九两人一起徒步进城，偶尔小九走不动了马老二会把小九抱起来。
这还是小九大灾过后第一次进城，同第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外头摆摊的少多了，路边有不少乞讨的。
就连挂在商铺上的锦旗都不如以前颜色鲜亮了。
“到了！”
马老二停在一处四开的铺面前，小九抬头看到上面的牌匾——天地药材行。
看起来挺大的，至少比西市那边上台面。
“掌柜的，我们来卖药材了！”
马老二随着马老四来过好几次，商家的伙计都认识他了。
“马二哥，你这回又是卖茯苓？”
“不是，我来卖……”马老二一下子想不起名字了。
“黄精！”小九一口接上。
边上在辨认药材的老大夫扭头看过来。
“小丫头还知道黄精？”
小九点了下脑袋认认真真的说：“黄精是温性补益药，有健脾润肺，补元养阴，益气养肾的功效。”
老大夫摸着胡须笑起来，“不错。小姑娘还懂药性，家中可有人行医？”
“没有，我家都是农户人家，只有长兄是个读书人。家妹打小聪慧，大哥教她读书识字，她就是从书本上知道的。”
马老二把话圆了圆，除去小九能和植物沟通这一点，其他是大差不差的。这药性知识确实是小九从药理书上看来的，只是大哥的那本药理书并不全。
“哦，倒是天资不错。可惜……”是个丫头。
老大夫又埋头辨认药材去了，小九往那边走了走，看到一筛子堆在一起的湿药材。
“你们家这些药不处理吗？药性溃散再不炮制就坏了。”
“什么？”
老爷子顺着小九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搁在一旁角落的一堆根果。
老爷子眉头一皱，“这是谁放的？”
药童战战兢兢走过来，“师、师傅。我放的，原是前日拿出去要切片的，大师兄叫我出去随诊，回来忘记了。”
“真是糟践！还好这位小姑娘提醒，不然这药就无用了。”
老大夫让药童把药材拿出去切片炮制，他自己转头看着小九。
“丫头，我观你悟性不错，可愿意随我学医？”
马老二震惊又高兴，“老大人你要收我家小妹为徒？”
老大夫含笑摸了摸胡须。
“虽然是个丫头，但凭她对药材的了解，老夫收她也不无不可。只行医受阻些，大家妇人小姐处还是得用的。”
老大夫目光灼灼，问小九：“你学不学？”
“我学会了是不是就能开方治病了？”
老大夫哈哈一笑，“那得看你能学到多少了。不过初学者入门先学辨药，再学药理，方剂和汤药是最终出师所成。”
小九也摸了摸下巴，只是太过光滑了，那小动作就有些逗趣惹人。
“那我拜师。拜师是不是还要交拜师费？”
老大夫第一回碰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他脾气也好了很多。
“当然。从医进门一年三两。”
“这么贵！”小九皱了皱鼻子，转头看他二哥。
那意思摆明着不想学了，还不回家自己啃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