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摇着头,眼泪朦胧,不断地往下掉。
“明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抓住宋明伊的手,就像是在内疚的海洋里找到唯一的一根稻草。
陆夫人问:“要是我不逼着她去打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慎行:“妈,你别多想。”
陆慎行的脸上满是冷峻,他握着陆夫人的手:“你先休息,我来处理。”
陆夫人摇头,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含着泪问:“当时在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子怎么会失控掉下海?”
刘叔是他们家用了多年的司机,不可能背叛。
陆慎行:“行车记录仪已经在恢复了。”
“夫人,大少爷!”
刘叔刚刚抢救完恢复不久,在那边120的车上躺着,刚刚听到陆夫人的声音,他实在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那张沧桑的脸上满是自责,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当时大小姐上了大桥之后,就用水果刀威胁我掉头,说是不去医院。”
“我没有同意,大小姐就开始抢方向盘,最后方向盘失控就……”
刘叔也是看着陆明珠长大的,脸上满是自责:“夫人,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看好大小姐!”
陆夫人痛不欲生:“明珠!”
要是早知道陆明珠这些天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根本不想去打胎,她何必这样逼着她去?!
现在,明珠剑走偏锋,却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
突然,陆夫人捂着心口,发疼的感受让她脸色骤然变白,她嘴里念着:“明珠……明珠……”
“妈,你先别动,别说话!”
宋明伊也白了脸,她迅速蹲下来给陆夫人把脉,顿时脸色一沉,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
妈这是中药了?
宋明伊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快速地将银针刺进陆夫人周身的穴位里。
几个女警也帮忙将陆夫人从外面转移到了120的另一个担架上,宋明伊简单治疗过后,陆夫人已经因为悲痛过度昏死过去。
她瞧着陆夫人苍白的面色和骤然憔悴的模样,心底一阵难受。
这些天,为了陆明珠的事情,他们全家反反复复地折腾,可还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要是陆明珠不想打胎,她说过可以支持她的……
陆明珠不相信她。
宋明伊心底说不出的痛,要是她多陪陪陆明珠,给她一些安全感,说不定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这一天,陆家人一夜未眠。
陆夫人撑不住几次晕了过去,每次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明珠找到了吗?
可这个答案,一直都是没有。
宋明伊和陆慎行一块在舟海这边盯着打捞事宜。
舟海连接着外海和大洋,可饶是如此,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据事故模拟,陆明珠也绝对不会漂流出去太远。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只能找到她的各种遗失物品,却找不到任何身影。
舟海下面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也依然没有找到她,连尸首都没有。
“陆总,打捞已经持续了七天七夜,警方说,今天再找不到,应当从法律上认定明珠小姐为失踪,三年后,明珠小姐如果没有再出现,状态将会变更为……死亡。”
陆英站在陆慎行面前,语气沉重无比。
陆慎行双眸遍布红血丝:“怎么会找不到?!她就是在这里掉下去的,整个行车记录仪都拍摄到了,司机都没事,明珠怎么可能会有事?”
“找!给我去继续找!要是找不到,就沿着舟海继续往外打捞!”
陆英:“……是。”
陆英走出去后,宋明伊叹息一声,走到陆慎行身边。
陆明珠失踪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慎行,你先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合过眼,要是你再倒下去了,你让我和宝贝们,还有妈怎么办?”
宋明伊温柔地安抚着,她不忍心看见陆慎行这么憔悴。
可她忘了,她自己也是同样。
陆慎行将宋明伊拢入了怀里。
他还是不敢相信,陆明珠就这么没了,他再也见不到妹妹的身影。
“明伊……要是我之前多理解一下她就好了。”
陆慎行语气懊恼。
宋明伊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背,她眼眶酸涩,埋在陆慎行怀里:“不要责怪自己,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会发生意外。”
“慎行……这个家还需要你,妈也需要你,你必须振作起来。”
陆慎行闭了闭眼:“嗯。”
他只是一时不想用理智再去思考,在陆明珠这件事上,他做到最理智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是陆明珠的下落不明。
哪怕当初他们再纵容明珠一些呢?
哪怕他们替明珠挡住全部的风雨,也好过现在,她失踪了,生死不知。
在这黑暗的夜里,他们相拥依偎着,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温暖。
宋明伊点燃了特制的安眠药香,没一会儿,陆慎行就觉得眼皮沉重,沉沉睡去。
宋明伊走到外面,拨出小五的电话。
“安如漾现在进监狱了,你们找人去查一下,当初她为什么会突然在那个时间点绑架苏若。”
这些天忙着陆明珠的事情,她忘了去调查。
现在想来,几乎全是疑点,怎么会那么巧合他们都没能陪着陆明珠呢?
小五立即道:“是,老大,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
挂断电话,宋明伊的心也无法平静,她望着黑梭梭的海面,心底一阵沉重。
但愿,陆明珠一切都好。
……
打捞持续了整整十七天。
别说舟海,就是临近海域全都翻来覆去找了个遍,陆明珠的寻人启事也全球发布,可始终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
警方认定陆明珠失踪。
陆家老宅里。
自从陆明珠出事,陆夫人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那双原先保养得当的眼睛,也已经变得红肿憔悴。
“夫人,少爷,少夫人。”
陆英走上前来,递过一份打捞物件。
“这是我们在舟海海礁石那边找到的,是……大小姐的项链。”
物证袋里,放着一枚玉石。
这是陆夫人以前在陆明珠小时候买给她的。
这么多年,除了出席一些场合,陆明珠从来都不会取下来,一直戴在身上。
那玉石如今已经有一角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