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揪不过尼洛,只好让他帮忙拿着袋子。
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和自家果香村相似的建筑风格,尼洛就忍不住回忆起以前的生活。
一路漫步,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小房子旁。
一名老妇人坐在屋边的石头上,望着远方的大海,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归来。
花白的头发看起来跟村长差不多大,一身普通的衣服,手上带着个锈迹斑斑的戒指。
她房子的位置,前方的树木都被砍断,正好可以看见海面。
“蒂朵,被那些海贼抢走的东西给你带回来了。”村长接过尼洛手中的袋子,将其放在了门口。
“是乔休尔啊,真是谢谢你们了。”蒂朵太太和蔼的笑着,颤巍巍的站起身,想要邀请他们去屋内坐一坐。
“不用招呼了,你啊,还是老样子,何苦一直为难自己呢?”村长叹息一声。
而蒂朵太太则是抚摸着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制戒指,默不作声,只是眼神变得有些哀伤。
“你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一直不肯放过自己,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我能感觉到,赞波哥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蒂朵太太人虽老,但却很倔强。
“赞波?”尼洛眉毛一挑,多么熟悉的名字,那家伙当初给他的印象非常深。
“你认识?”蒂朵睁大眼睛盯着尼洛,满是期待。
“听上去有点耳熟而已。”尼洛考虑了一下,还是隐瞒了下来,毕竟他知道的那个赞波可不是什么好人,况且他的心上人也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为了复仇最终走上那条路呢?
会有人一直等他?估计只是重名吧。
蒂朵的眼中浮现失望。
“能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尼洛问道,虽然感觉应该不是,但还是有些好奇。
“我们的故事啊,其实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蒂朵顺了下头发,微笑说道“曾经我和赞波哥生活在两座并不近的岛屿上,但因为大人们卖东西都在同一个地方,也就慢慢熟络了。
大人们卖东西顾不上我们,我们就自己去玩。如果有别人欺负我的话,他还会帮我赶跑那些欺负我的人,后来我深深的爱上了他,他也非常的喜欢我。
我们约定长大后结婚,他做我的新郎,我成为他的新娘。
赞波哥还用一块小铁片做了个戒指送给我。”说罢抚摸着手上那早已生锈的铁戒指“后来我们长大了一些,我也和父母说起了这件事,但他们觉得两家距离太远了,并不同意这件事。
为此,我们大吵了一架,那也是我第一次和父母吵架。
那天我父亲生气极了,还抢走了我的戒指,我也哭着跑开,跑到了后山上自己静静的待着。
可等我出来的时候,村子却已经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被烧成了废墟。
当时我慌忙的跑回了家,却只看见了已经被埋葬的亲人尸骨,但墓碑上却刻着我的名字,那枚戒指放在了墓碑上。”
尼洛一时间只感觉头皮发麻,这个故事似乎和赞波当初讲的故事相互吻合了。
蒂朵接着讲道“我知道是赞波哥来过,他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当时我唯一还牵挂的人就只剩下赞波哥了,于是就在岛上等,等了好几年,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后来她就搬到了这里。”村长叹了口气,接话道“这房子就是赞波的,但当年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蒂朵来到岛上之后,就在这房子里住了下来,一等,就是几十年。”
“走吧。”村长带着尼洛离开,转头对蒂朵太太说道“记得按时吃饭,小心山上风大。”
“谢谢你,乔休尔。”
尼洛跟着村长一起离开了,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不知道如果赞波自己知道这个情况会怎么样?
多么的可笑,一辈子的复仇,到最后却成了一个笑话。
他都不敢告诉蒂朵太太赞波的人生和结局,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至少在她眼里,赞波肯定还如当年那般模样。也没多少年可以等了,索性就让她坚持下去吧。
入夜,宴会也已经结束了,众人回船离开。
看得出,都玩得挺开心,一个个都很满足的样子。
但尼洛的脑海里,回想着的还是蒂朵与赞波的故事
一个为了给心爱之人复仇,为了复仇尝尽了苦头,最后迷失了自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一个为了等待心爱之人回来,几十年如一日,不曾离开。
戏剧,讽刺,荒诞。
男孩到死都不知道其实女孩根本没有死,当初的那一难她躲过了,就在男孩的家里等着他回来。
女孩也不会想到,男孩为了给她报仇,找了几十年的凶手,最后自己还变成了‘凶手’那般模样,不得善终。
靠在栏杆旁,回首望着立塔塔岛的后山,那半山腰处的树木被砍光,只为了等待心爱之人的归来。
只可惜,永远也等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