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苒、纪夜异口同声,“奶奶怎么样了?是不是……”
此刻,傅瑾年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护士喘了几口气,她摆了摆手。
“不是,纪老夫人突然好转了,她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纪苒:“你的意思是,我奶奶平安了?”
主治医师从里头走了出来,“纪老夫人成功脱险,你们可以放心了。”
说实话,他当医生这么多年了,就是没见过如此稀奇的事情。
纪老夫人明明都一脚踏进鬼门关了,竟然还能好转过来?
只能说吉人自有天相。
纪夜看了看手表,正好是上午九点半。
她现在对沈汐颜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算好是这个时间点,真是一分一秒都没差。
“姐,我说了大师很灵验吧,你还不信?”
纪苒瘪瘪嘴,“奶奶本来就会好转,她就是瞎碰上了而已!”
纪夜:“行,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对沈大师是死心塌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傅瑾年走过来。
傅瑾年:“你刚刚说什么?”
纪夜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个表哥。
“表哥,你……你来了啊!”
“我问你,你上句话说了什么?”
纪夜感觉傅瑾年有些奇怪,他只好重复道:“我对沈大师是死心塌地了……”
“死心塌地”这四个字让傅瑾年有些不悦,“你和她很熟吗?”
纪夜以为表哥也想找沈大师算命。
“熟,我们当然熟了,我还有沈大师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呢!”
傅瑾年这才想起,虽然沈汐颜住自己对面,但他手上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
“如果我没记错,你回来是帮着打理纪氏公司的,如今看来,你似乎很闲?一天天和这些江湖骗子鬼混。”
说这话的时候,傅瑾年有意看向纪苒。
纪苒和纪夜不同,她并不怕傅瑾年,毕竟商场上的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但是纪夜从小就怕得要死。
不管怎么调皮捣蛋,只要一提起傅瑾年,他就能安静如鸡。
“这臭小子,我让他来帮忙,找了几百个借口推脱,你要是说他一句,他肯定会听的!”
纪夜耷拉脑袋,完全不敢说话。
傅瑾年冷着脸,只留下一句:“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他走进了病房,打算去看看纪老夫人。
……
纪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傅瑾年。
纪苒:“他说的没错,什么沈大师就是江湖骗子,你离她远点!”
“你们就是对沈大师有偏见!”
纪夜望着门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沈大师也有这么大敌意呢?”
纪苒:“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常人谁会神神叨叨的,也就你被那个骗子给忽悠了。”
反正她后天就过生日了,她倒是要看看,能出什么事?
等着看吧,沈汐颜就是故意吓唬她的!
……
病房里面。
纪老夫人已经醒了。
她看见了傅瑾年,不禁激动起来。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傅瑾年点了点头,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纪老夫人:“我知道,因为阿玖的事,你心里恨我怪我,我也恨自己。”
“要是当年,我没有逼着她嫁进傅家,她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在失去母亲的家庭长大……”
纪老夫人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今日,她宁愿让女儿和那个画家在一起。
“孩子,真的对不起。”
傅瑾年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窗台上的兰花已经枯萎了。
他的确恨纪家所有人,他恨自己的父母,甚至痛恨自己。
为什么别人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他不配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而父亲,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作为傅家的继承人、作为傅寒声的儿子,他必须样样都做到最好。
他不能输。
输了,就是死。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没有出生!
这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纪玖玖和傅寒声的婚姻。
傅瑾年始终无法释怀,凭什么自己成了这恨毒的结果呢?
“既然您已经脱险,我就回去了。”
他的话说得极其客气,没有半点温情。
纪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伸手,“等一下。”
傅瑾年:“老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纪老夫人将旁边的小盒子拿过来,递给傅瑾年。
“这是我原本要送给你的百日礼,没想到耽搁了二十七年。”
纪老夫人怕傅瑾年不肯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小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玉佩。
玉质玲珑剔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傅瑾年见多了名贵东西,但这块玉确实是罕见的宝物。
纪老夫人:“孩子,我不求你接受我这个外婆,只求你接下这块玉佩,它能帮你逢凶化吉。”
傅瑾年当初一生下来,就有道士给他算过命。
那道士说他命格出奇,克亲克友,克妻克子,终将克自己。
还说他活不过三十岁……
这些年里,傅瑾年也渐渐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的躁郁症越来越严重,每每发作,都无法控制自己。
还有整晚整晚的失眠。
唯独在沈汐颜身边,他能够平静入眠。
他怕自己真的会对她上瘾……
纪老夫人将玉佩往前递过去,“孩子,你接下吧。”
傅瑾年眸色沉了沉,“好,我接了。”
纪老夫人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已经活得够长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小辈们平平安安。
……
傅瑾年从医院出来,迎面撞过来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子。
他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熊孩子。
等等,这不是沈汐颜的女儿沈小晚吗?
“小晚,你怎么会在医院?”
沈小北冷着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还是第一次,他和傅瑾年如此近距离接触。
小晚说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爸爸。
但小北一直存疑……
傅瑾年见“小晚”不说话,便摸了摸他的头。
“你妈妈呢?”
沈小北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这样会长不高的。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摸小孩子的头吗?”
傅瑾年有些奇怪,这才几天不见,小晚怎么变得浑身都是刺?
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主动牵着“小晚”的手,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独自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