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苏老更加后悔当初对小儿子，对孙子做的事。
他不该的。
苏老到灵堂里，拿起一个相框，上面是苏老太的黑白相片，用干干净净的棉布擦拭着，嘴里念念叨叨。
“老太婆，要是你还在世的话，会不会也很后悔？”
“我觉得你也会吧？”
“现在想想，我们真的对不起宋家人。”
“……”
苏辞越站在灵堂门口，默默听着苏老的碎碎念，心绪复杂。
老爷子背影佝偻，透露着沧桑孤独感。
许久，苏辞越才敲了敲门，喊道：“爷爷。”
苏老愣住，随后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听错了。
小越怎么会来这里。
继续擦着相框。
苏辞越有点难受，再唤了一声：“爷爷，是我，回来看看你。”
这下苏老才惊觉回头，看到苏辞越真的回来了，立刻起身把相框放回原位，颤颤巍巍走到他的跟前。
“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不耽误这点时间，老管家说你又头晕高血压了，现在有没有好点？”苏辞越扶着苏老，慢慢走向客厅。
苏老显然很高兴，笑得满脸皱纹，“好多了，不用太担心我，老钱把我照看得可好了，还有刘医生很负责。”
“嗯，那就好。”
“晚上要在这里吃饭吗？我让厨房准备你最爱吃的菜！”
苏辞越回老宅这里本就意在于此，笑了笑：“好。”
苏老更开心了，拉着苏辞越的手不想松开。
太阳西斜，隐没天际。
苏宅餐厅的长桌上摆上了许多道菜，不过都是较小分量的。
苏夫人因为太伤心，打来电话说回娘家陆家了。
餐桌旁就坐着两个人，冷白的灯光照着红木色的餐桌，竟也有种冷凄的感觉。
老管家和厨师大叔把菜都端上桌了，苏辞越让他们一起坐下吃。
厨师大叔连摆手道：“谢谢小少爷，但实在抱歉了，家里小孩儿生日，得回家去。”
苏老一听，有些激动：“那赶紧回去吧，明天你就在家好好陪小孩，放一天假，不扣你工资！”
厨师大叔懵圈了下，老管家爽朗地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还不谢谢苏老？”
厨师大叔这才感激涕零微鞠躬道谢。
在苏家当主厨，一天的工资就有五六百块钱，比外面多数五星级大厨的工资还高，而且每天的工作对经验丰富的厨师大叔来说，也比较轻松。
苏老乐得开怀，“你等等，我得给个红包。”
还没等厨师大叔拒绝，苏老就踱着步子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红包。
苏老把红包塞到厨师大叔的口袋里，笑得眯起了眼：“回去好好给小孩过生日，以后要是可以，带他们来老宅这玩一玩，我给他们买玩具！”
厨师大叔一番感激道谢后，回家了。
老管家没推辞，坐在苏辞越对面的椅子上。
平日里若是苏夫人不在家吃饭，都是老管家陪苏老一起吃饭的，两人就像朋友一样。
吃饭时，餐桌气氛不像从前那样沉闷严肃了。
苏老：“小越，小宋身体还好吗？”
苏辞越没想到苏老会问及她，抿了抿唇道：“嗯，在休养中。”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苏辞越有些惊讶，但顾及苏老的身体，还是说：“爷爷，去云城路程太远了，您身体不方便，您的心意我会转告她。”
苏老叹气：“就是总觉得对不起那姑娘，还有小曾孙……”
话没再说下去，怕苏辞越更伤心。
“您要是真想看她，我可以问问她，你们视频。”
苏老摆摆手：“视频就不需要了。”
一顿饭过后，苏辞越准备离开，苏老拉着好好叮嘱一番，照顾好宋郁耳，但全然没有提起罢免一事。
苏辞越去了一趟郁园，在保险柜里拿了结婚证与那只黑色皮腕表，才去机场坐飞机。
到云城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在病房门口站了许久，手里捏着那只腕表，几次抬手想推开门进去，却都是放下了。
最后，是叶起打来了电话，他才收起了手表转身离开。
门始终没被他推开。
开车出了医院，赶往苏氏集团的子公司。
顶楼办公室。
一见面，陆宇白就给了苏辞越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慰安慰你，虽然可能你不需要。”
苏辞越笑了下，“行了，说正事。”
叶起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你别说，徐荨星的黑历史够多的，确实跟ck勾搭在一起了。”
陆宇白：“越哥，你肯定想不到，徐荨星竟然下过海！视频都有，惊为天人！”
陆风嘴里叼了根烟，“有什么可惊讶的，从一个富家千金变成负债累累的落魄债务鬼，自然受不了艰苦的打工生活。”
叶起：“但是查出这些东西，对后续对付ck有什么作用？要是ck爱徐荨星，那还好办。”
陆宇白：“不能吧，徐荨星这种女人，ck怎么会看得上？”
陆风吸了口烟，“话不能说太满，万事皆有可能。”
苏辞越确实震惊了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淡淡问：“所有数据都好好保存起来，包括视频，有其他消息吗？”
叶起冲了杯咖啡，用小勺子搅动着。
“根据你给我的提示，ck就是唐羡川，他的母亲是唐莲，顺着这条线查下去，ck报复你的最大理由，估计就是他母亲唐莲的死与你们苏家有关。”
“……我还能不知道跟我家有关？”苏辞越拿了陆风一根烟点燃，猛吸了一口。
不过陆宇白有点懵圈，“既然ck能力那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找出害他母亲的人，随心所欲来一顿残忍的报复，送进监警局？”
陆风嗤笑，“说你傻你就真傻，要是他想这么干，你以为苏家还能安然这么长时间？”
叶起：“他大概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吧，或许唐莲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什么都懵懵懂懂。”
陆风掸了掸烟灰：“你说得不无道理，而且应该亲眼目睹了唐莲死亡的凄惨过程，心理扭曲了，让仇人太快得到悲惨结局不是他报仇的目的，慢慢折磨才是他最想要的。”
陆宇白蓦然一阵寒颤，“我滴妈呀，越哥命衰，惹上这种变态！”
苏辞越吐了一圈烟雾，想到会议室里苏夫人听到ck的名字时，那副仓皇失措的样子，双眸幽暗莫测，掩藏着失望。
苏夫人……
或许跟唐莲的死脱不了干系。
苏辞越声音很哑，“有没有查到徐荨星为什么要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