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方处于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胜负难料，几番胶着下，他们越发心惊地发现复制人的力量完全和本人如出一撤，最可怕的是两个施慕宁在战斗的时候无意识流露出的习惯也几乎一致。
咆哮的枪口宛若嘶吼的巨兽，一颗颗子弹破空袭来，快速穿过空气，双方在避让的同时地面上全是射入地下的弹孔，密密麻麻如行军的蚂蚁。很快，两人都各自负伤，虽不严重，但脸颊胳膊大腿上全部子弹擦过的弹痕。
顾悦站得位置并不靠前，她的视线仅在最初的时候左右移动过一下，接下来无论场上战斗有多激烈，她始终低着眼皮，半遮的瞳孔如漆夜般黑沉。
她的建议让很多人都很疑惑，其他玩家在紧盯战斗的时候，只有冷淮和东流不时的朝她投去眼神。
“两个慕队都受伤了！到底谁是真的啊？”
“我看两边都下死手准备干掉对方，万一把真的队长杀掉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部长，到底怎么办你们发个话呀。”
纠察组的人心焦不已，看见受伤的队长一股子邪火就蹭蹭往上窜去，有人都撸起袖子左右徘徊的想着到底要不要出手，出手到底帮哪边的。
又是十分钟过去，战斗的两人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双方喘息的弧度越来越大，已经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连连甩出好几张都是重型武装卡牌，场地很快就被轰的七零八落。
“顾小姐，能看出谁是真的吗？”两个冷淮同时出声，目光瞥向对方，视线撞出激烈的火花。
顾悦慢悠悠地看了两人一眼，只低笑一声，没人理解她这笑的含义。那双漆黑又冷清的眼眸轻带过一丝寒光，偏头，余光带过两人的眼，一瞬间的威压让他们后背一凉，不急不忙地点下头。
“可能吧。”
她的回答无疑让他们心生出一丝希望。
“你让她们过来。”她此时的语气态度可谓称得上非常和蔼和友善，只是那懒散的笑容和桀骜的眉眼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的战斗突然被叫停，不过看上去她们似乎都不想放过对方，只不过在两个冷淮的强势镇压下，才不甘心地收回武器，沉默着站到顾悦面前。
“顾，你真的能分辨我们吗？”右边的施慕宁皱了皱眉，神色紧张肃穆，抿成一条线的唇说明着她还是有些紧张。
左边的施慕宁却一直沉默，她看向顾悦仅仅只是点了下头，偏开脸，并不打算说什么。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摆在面前，细看还真是一点区别也没有。
“我就替你解决假的吧。”顾悦唇峰的弧度很深，让人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敛下眼皮，漆黑的瞳孔落在两人身上，她抽出后腰的杀猪刀，眼皮抬了抬，低声道。
两个施慕宁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顾悦难得好心的安抚下，勾唇笑，“放心，我下手很利落。”
众人分明是一惊，直接就动手杀吗？可是你还没说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
“顾小姐，请等一下，您真的分辨出哪个是真的吗？要是杀错人怎么办？”纪镛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道。
顾悦没有理他，纪镛也没有想太多，而是静静地望着面前身材削瘦高挑的顾悦。
她眉眼一低，下一秒，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顾悦出其不意地拔出杀猪刀，展露锋芒的刀片划过空气发出一阵嗡鸣，刀尖刺向两人，那速度算不上很快，在他们高级玩家眼底能够清晰看见她出手轨道以及有很大的破绽。
就凭顾悦的力量，她出手如果不是刻意，甚至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然而她此时的攻击速度和轨道都很明晰，分明就像是故意演给他们看得一般。
砰！刀尖撞上了什么东西，细看那是一颗金灰色的子弹头。
与此同时，右边的施慕宁以极快的速度向左避让，带着寒芒的杀猪刀就在她动弹的一瞬间定格在她们面前，顾悦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躲开的施慕宁。
她沉默了一瞬，凝重道：“顾，你根本没有看出我们谁真谁假对吗？你这样试探我们，只会让假的活下来，因为她敢赌，她即便死了也还能复活。”
一直没吭声的另一个施慕宁忽然扭头问：“你怎么知道复制人也能复活？”
她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却刚好暴露了真假，复制人还能再度复活，这个讯息量太大了，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杀死多少次，他们都能够再度复生。
她一时无语，众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变化，缓缓抽出了卡牌。她深吸口气看向神色平静的顾悦，突然笑了一声，低声道：“算了，我也懒得装，太麻烦了！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头都要炸了。”
“不过，你用这种方法试探，就不怕杀了正主？”她掬笑好奇地问。
顾悦随意地看她一眼，摸摸手上的戒指，懒洋洋地扬了下脸：“捅错了，救回来就是。”
顾悦的回答才真叫无话可说，什么叫捅错了救回来，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不知道真假，只不过就是先捅一个试试，说不定能捅到假的。
旁人保持着抽搐的表情，真正的施慕宁在这时开了口，“你复制的确实足够完美，我的记忆能力甚至是习惯都复制的很好，但是还有很多你无法复制，比如一个人的性格想法认知，即便你能模仿，但也不完美。”
“什么意思？”她眯着眼，冷笑道。
施慕宁道：“顾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沉默了一眼，“你是说她即便真的杀错人，你也乖乖的站在那里让她杀？”
顾悦眸光一闪。
施慕宁语气颇为认真：“我只觉得顾不会随意杀一个人。”
顾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眉梢扬起，似乎是挺意外她的认知，偏下头，耳边的乌丝很自然的擦过脸颊，不轻不痒的。
她大概也想不到施慕宁真正的想法会是这样，耸了耸肩，注意到已经不动声色准备围剿她的玩家们，她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你们现在不过才找出我来而已，算我失策，自己给说漏嘴了，你们能找出其他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