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早上好。”
姜柚刚睁眼，就看见霍知野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他伸手摸了她的脑袋，她浑身绒毛都睡得炸开了，像是一块烤得十分松软可口的面包。
“喵。”姜柚叫了一声，翻滚着伸了个懒腰。
她习惯性地在脑袋中打开和霍知野的聊天界面，果然，五分钟前他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姜柚，早安。】
姜柚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昨晚的晚安，往上是白天跟她分享的一些小事。
一枚纹路清晰漂亮的枫叶，一棵奇形怪状的常青树，一只沿着石板缝踩直线的猫咪，甚至是天际一朵没有被落日余晖染色的白云。
再往上，每天都有记录，或多或少，却没断过。
姜柚翻出白肚皮，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傍晚。
面对霍知野的告白，姜柚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果然如此的确定，有不知所措的茫然，还有几分无法忽视的心动，多种情愫混杂在一起，燎得她的眼皮都发热。
她看着霍知野眼中小小的、清晰的自己，放在膝头的手攥得紧紧的。
“我……”
姜柚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个调。
她该说什么？她不过是为了重生才到这些世界来做任务，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过客，她拿什么回应霍知野的感情？
“先别着急回答。”
看她一脸纠结，霍知野笑了笑：“这个告白主要是为了之后的追求做铺垫，不需要你现在就决定要不要在一起，只是想说，姜柚，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吧。”
这样说之后，霍知野真的进入了正式追求她的阶段，早晚安不断；跟她分享各种小事；依然如往常一般帮她补习；记下各种美食，在休息时带她去吃等等。
其实没告白之前两人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但霍知野捅破窗户纸后，同样的事同样的人，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霍知野很有分寸，不强调什么，不特地做什么，却不留痕迹地、温柔又强势地、一点点地变成了姜柚的习惯。
她回复了一句。
【霍知野，早安。】
这时，洗漱完的霍知野来跟姜柚告别，穿上外套出门了。
等他走了姜柚才爬起来洗漱，把洗漱用品放回系统背包后，又拿出厚外套穿上。
她刚走出小区，就看见等在树下的霍知野，膝头搁着一袋子早点，冬日熹微的光从枝叶间落到他头上，还泛着暗色的天际有几颗未消融的星。
“姜柚。”见她走过去，霍知野的脸微微扬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霍知野。”姜柚回了他一个明亮的笑，走过去帮他推轮椅。
两人走的速度不快不慢，习惯性地开启了你问我答的背书模式。
除此之外，霍知野还时不时投喂她一口吃的，或是一个温热的肉包子，皮薄馅大，还浸着鲜香油润的汤汁，或是一杯温度正好入口的豆浆，口感香醇浓郁，放了三勺绵白糖，甜味适中。
街上的行人很少，基本都是和他俩一样走读的学生。
快走到学校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姜…姜柚？”
声音小小的，吐字却清晰。
两人都回头看去，见没认错人，张婷婷的眼睛亮了亮，她小跑几步跟上来，手紧紧扯着书包带子，小声说道：“太好了，能遇见你。”
姜柚莞尔一笑，邀请道：“一起走吧。”
“好。”张婷婷有些高兴，抿唇朝她笑了一下。
姜柚给她介绍了旁边的霍知野，他温和地朝她点点头：“你好。”
张婷婷怯怯地打了声招呼：“你…你好。”她有些局促，这个男生虽然态度温和，笑容却疏离而客套，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姜柚推着轮椅，和张婷婷并肩走着，她歪歪头问道：“你们班新班主任定下来了吗？”
“嗯嗯。”张婷婷的身子站得更直了些：“秦老师被…开除后，我们语文老师当了一周的代理班主任，昨天新来的英语老师来上课了，也是我们新班主任……”
张婷婷憋了一下，她想把新班主任的好都跟姜柚说说，但一时间只憋出一句：“人特别好，我很喜欢她。”
她皱了皱眉，有些嫌弃自己的嘴笨。
“那就好。”姜柚神色轻松地看着她：“既然你喜欢她，那她肯定是个好老师。”
“嗯嗯。”张婷婷点了两下头：“朱志豪这个星期都没来上学，李老师帮我换了座位，她还跟我说……”
意识到旁边还有个男生，她凑到姜柚耳边轻轻说：“女孩子这样发育是很正常的，让我不要含胸驼背……李老师还带我去买了合适的内衣，去我家里家访的时候跟我妈妈聊了好多，我很喜欢李老师。”
说着，她笑了笑，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霾和自卑。
“李老师说得没错。”姜柚也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也就朱志豪那种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傻*不懂什么叫正常生理发育了，毕竟他也没正常发育过。”
姜柚顿了顿：“各方面的。”
“噗。”张婷婷被逗笑了，两人对视着笑出声来。
听着后面的笑声，霍知野的手指在膝头敲了敲，收紧的下颚凌厉，黑曜石般的眸子微沉，神色晦暗不明。
两人在说什么呢？为什么姜柚笑得那么开心？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肩并肩，直视她的眼睛听她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独自在一边猜测？
许多个未知的问题在霍知野脑海里叫嚣，他垂下薄如蝉翼的眼睫，将眼中翻涌的情绪遮住。
“我先走啦，我从这边去食堂买个早饭。”张婷婷挥了挥手，走之前神色认真地说：“还有，姜柚，真的很谢谢你。”
姜柚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冲她也摆了摆手：“拜拜。”
跟张婷婷告别后，两人继续往教室走。
“霍知野。”姜柚唤了一声。
没有整理好情绪的霍知野还垂着漆黑的眼，却下意识温声问道：“怎么了？”
语气中不泄露出一丝一毫异样。
“刚才我们聊了一些女孩子的话题。”姜柚轻声笑着说：“这位没能参与话题的男同学，请不要觉得被排斥在外哦。”
不过简单一句话，就将霍知野从思维沼泽中拉了出来。
她一句安慰，一句关心，哪怕是一句敷衍，都能轻而易举掌握他的心情。
而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