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一看格佛荷这边刚刚踏进院子,守门的吉生立即欣喜上前迎接:“格格可算是回来了,十爷和四爷等几位爷都上门来做客找格格呢!”
可凑近之后发觉格格脸色苍白,正想发问吉祥就被他急匆匆把格佛荷的手交到自己手中,匆匆提醒一句:“格格今日有些被惊厥到了,你小子先把格格扶进去,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给格格把个脉。”
语毕,立即转身做好冲跑出去的姿势,格佛荷立马出声制止:“哎吉祥,等晚些去,我眼下已经缓过劲来了,十哥他们都在院子中等待,别没事找太医把脉,平添给他们找晦气了。”
古人还是比较看重这些的,若是在重要日子中找太医,那可就是找晦气受。
“可……格格您身子?”吉祥一听这话立即焦急,眸中满是挣扎犹豫。
“是啊格格,还是您的身子要紧,且不说若是十爷知晓您身子不适还顾这顾那不去找太医瞧瞧的话,心中只怕是不安定……”
“以我所言,晚些宣太医过来瞧瞧也是一样的,我的身子难道还不比你们更清楚吗?”格佛荷眉头微皱不悦道。
说到底自己才是主子,她才应当是做主之人,就算是关心也不能三番两次无视自己的命令,说到底这帮人还是被她惯得有些没大没小了,连命令都能乎听乎拒绝,自个能为其做主了。
两人见见她眉头微皱不悦的模样,言语生硬,瞬间脸色为之一变,膝盖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磕头:“是奴才僭越了,还请格格责罚!”
撑在冰凉地板上的手一个劲的颤抖,从头顺着背脊麻到尾巴骨,额头在短时内冷汗密密麻麻渗透出来,嘴唇哆嗦不敢抬眼相看。
他们终究还是被惯得忘了尊卑,格格的好性子似的他们把刻在骨子里的规矩二字渐渐磨灭掉,以至于今日竟能为格格做主了。
格佛荷冷眼看着脚边磕头请罪的俩人,心中没由来的心烦意乱,目光落在宁静的院子中,转身抬脚进去,独留一句清冷之声:“都起磕吧!罚一个月的奉利以儆效尤!”
“谢格格恩典!”听见格格轻拿轻放之声,俩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霎时喉咙中酸胀之感一个劲涌上来,眼眶红润了几分,对着格佛荷的背影重重磕一个响头,后赶紧拭泪起身紧跟其后。
行走间余光落在方才所跪之地,便是敞开的大门前,一时之间懊悔爬上心头,迅速抬手暗中宁转一把大腿肉,直到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才稍稍停下手中动作,他们方才怎能在门前认错磕头呢?
为何就不能迅速抬脚进来把门关上,这样一来格格就算是惩罚他们也不会有人看见,而格格也能泄愤,不至于生闷气。
且若是不知情的人撞见的话,还以为格格是一个性情暴戾之人,总是不分青红皂白惩罚奴才,然而只有他们知晓自己有该被仗着。
俩人匆匆隐晦换一个悔恨的目光,随后垂眸别开头,只顾眨眼,只见脚下有一滴细小水汽打湿的痕迹。
对于他们心中种种想法,格佛荷一概不知,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有更多的想法,因为她虽是从人人平等的时空穿越而来,也不能改变此刻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严苛阶级划分。
“呦呦,这不是咱们的福皇格格吗?怎么着今日是谁惹尊贵的您生气了?说出来让十哥开心开心!”当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之时,十阿哥立即松开手中茶杯出门迎接,远远的就看见暴走的格佛荷,呼吸急促几分。
便立即心疼迎上去,亲昵伸手假拧一把她的脸打趣逗笑道,可冰冷冻人的目光却狠狠剐了一眼身后俩人,顿时俩人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奴才该死,还请十爷责罚!”声音包含懊恼歉疚之意,轻轻打颤。
“先……”
“先别先了,十哥还是先让我进去歇息吧!
今日可是出去溜达不少时间,脚都开始酸乏味了。”格佛荷见十阿哥怒目一瞪,顿时暗叫不好,轻轻拉扯他袖子撒娇道。
特别是屋子里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之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帮人是没有什么事情干吗?
还是说今日是什么特别节日,非得全都身穿大红色吉服涌进她院子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今日出嫁,而他们这些格格嫂嫂是来送嫁的。
闻到此言,十阿哥眨了眨眼瞬间阴沉的脸色为之一变,温和低眸看着格佛荷憨笑两声,宠溺地点点她额头:“你呀你,还是这般孩子气。
若不是在人前十哥还能背你一回呢!可惜啊!”说道这眸中划过一丝遗憾,摇摇头失落道:“眼前之人众多,十哥不知往后能用正当理由背你时,是上花轿,还是旁的!”
只要是一想到今日他们领命过来的目的,心中便一阵烦躁,但凡是见到一个幼龄男子都大为不爽,拳头有几分硬棒,总想捶点东西!
闻言见格佛荷感觉自己如芒在背,一道道像是妖精看见唐僧想吞入腹中炽热的目光投来,她忽而紧张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腿脚下意识往后挪动,可就被十阿哥这个二愣子抵住后背,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她顿时头皮一麻,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总有一股不祥预感,这门今日好像也不是非进不可!
“格佛荷别管你十哥那个混子,快进来!”十福晋见十阿哥越说越扯,而旁人全都在眉眼欢喜的看着他们,她却能瞧见格佛荷眼底中几分烦躁和不解,立即出声解救。
上前轻轻拍开十阿哥的手,不顾十阿哥委屈幽怨的小眼神,拉着格佛荷的手越过众人进去。
待之后格佛荷才看清屋内布满了各种画像,她大为震惊,这是……咋地了?
整个脑子都闹得轰轰响,是越看越蒙圈,这是谁要选秀吗?
蒙圈的眼眸看向众人,想到自己之前和娴何念叨的话,脑袋中突然间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冒出来,霎时惊愕得瞪圆双眼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后又转身指了指布满桌面的画像,话到嘴边忽然紧张到磕磕巴巴起来“这……这……这是谁要选秀不成?
咋能这般离谱?全都把画像拿过来了?”且上面还是肉嘟嘟的孩童,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全都是一到十二三岁的模样,更离谱的还有几个大肚子孕妇,这还能提前预定不成?
众人见她这般讨喜的反应,纷纷笑得弯了腰,连同伴着脸的四阿哥嘴角都轻扯上扬了一下,四福晋也没能忍住捂嘴嘴角一动。
耿直的大阿哥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直接上前抽出其中一张画像,拍在格佛荷跟前嬉笑道:“这不是皇阿玛给你搜罗出来的男童画像,你且瞧瞧。
哥哥们可是把周边颜色最好的孩童全都塞进来了,半点都没有肥水外流的习惯。
哎呀!咱们的格佛荷眼见见风长,如今都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也是不知道谁家臭小子这般有福气能被你看重?”之前他们就已经留意格佛荷婚事,毕竟能拉拢格佛荷最好的方式和最放心的方式便是联姻。
他们这些年早已经明里暗里筛选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孩童,全都是按照格佛荷的喜好来培养的,可在隐晦打听她的喜好之后,就发现这孩子特别有想法,如同当年让他们出门打江山一个离谱,关键皇阿玛还赞同了,也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一个一个样,对未来丈夫的喜好是一天一个样,唯独颜色这一块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以至于让他们有发挥见缝插针的机会。
今日恰好和皇阿玛闲聊之时,皇阿玛说漏了嘴,透露出格佛荷的喜好,还破罐子破摔让他们帮忙出主意,顺道把周边优秀苗子留着,暗中画出画像拿出来让格佛荷挑选。
这可真是歪打个正着,他们找愁找不到机会给格佛荷看看手中挑选出来的人呢!顿时隐晦相互对视一眼,便知晓对方的心思于自己不谋而合,立马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想抢先把手中底牌交出来,于是一帮猛男使出三十六计,一顿撒娇哄骗撒泼打滚耍赖皮到脸面都不要的程度,直到把皇阿玛恶心到,他们才有少有出手一试的机会。
纷纷掏出压箱保底,所以才会有格佛荷一进门见到的盛况。
听见这格佛荷惊得瞳孔一缩,双眼差点没有掉出眼眶之外,伸手扶额不可置信自己所听到这种离谱的事情,再三确定:“你们今日……”指了指他们身上穿着的吉服迟疑问道:“吉服就是让你们出现在这种场合中穿的?也不知晓老祖宗知道吉服被你们在这种场合下穿着,还不知道这棺材板能否压制住?”
这可以算得上是另类版的选秀了,有必要那么夸张吗?
能来的皇子全都来了,好似用明黄色布匹包装的画像就是太子送来的,那是不是说明连远在在皇宫中的太子都快马加鞭送来画像?可这时间上也对不上啊?
“妹妹选婿还不算是浓重场合吗?”听见格佛荷的话,众人疑惑异口同声默契反问道。
随即反应过来想都不想的默契嫌弃的暗瞪一眼对方,但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僵持,这嘴就使劲粘连在一块张不开了,特别是对上格佛荷大为震惊不解懵懂的目光之时,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行径有些……和禽兽沾边。
幸好和她关系最为要好的十阿哥上前轻扯一下格佛荷的衣袖,把其他人的画像全都推到一旁,有的用力过猛全都推到地上去,在众人憋着怒火咬牙切齿之时,幸而十福晋快奴才们一步把地上画像全都捡起来,假装责怪道:“你这粗手粗脚的,怎么连拿张画像都能把画像不下心洒落在地上了。”
而十阿哥毫不在意耸耸肩随口道:“哦!都是一些……”垃圾,不看也罢,这句话在众人炽热怒目之下被咽回去,他不屑瘪瘪嘴,自顾自把自己的带来的画像敞开地格佛荷温声介绍:“这都是十哥之前为你精心挑选出来的世家子弟。
容颜极好,他们家的孩子从来没有长成歪瓜裂枣的模样,所以妹妹只管放心收留。
十哥已经知会他们家了,他们若是有幸被你选中的话,那……”
“那什么那?我知晓你们心急,但也不至于心急到这个份上吧?
都说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我这还没有行及笄礼呢!你们就先把夫婿安排上了,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我格佛荷嫁不出去,没有人家求娶呢!
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离谱的事情啊!亏你们想得出来,这若是方才我行及笄之礼之后,那看着还成,可这不是还有几年未到呢嘛!
所以全都给我安耐得住焦躁心思,把这些全都给我暂时搬回去压在箱底,待我及笄之时再让它们重见天日。”见他们一个个之所当然的小表情,格佛荷直接一整个人脸颊上火,从来没有降温过,立即出声打断十阿哥接下来的话。
这大叫一个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此话一出,那些紧盯格佛荷炽热的目光,瞬间全都低下去,纷纷别头目光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抬眼和格佛荷对视,忽而全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口渴,端着茶杯一阵猛灌。
脸颊红润起来,随后紧攥袖子,嗓子发痒,一阵轻咳,听这不大不小连绵不断的轻咳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院子之人全都是患上肺痨呢!
格佛荷瞧见后嘴角抽搐无语凝噎,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谁看着比较可怜。
“那你这……这些全都不看了?其中还是有几个值得一看的。”大阿哥不死心自己掏出的压箱底,还未被宠幸一回,就得继续压箱底落灰,这可都是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搜罗出来的,并画成画像呈现到格佛荷面前,若是今日轻易放弃,来日还不知晓还能否有今日这种难得的机会拉拢格佛荷。
“有什么好看的?来日还不知晓这帮人长没长歪呢!
年幼之时长得好看,待成年后长歪的例子比比皆是,好比大哥今日一般,那还能看见当年的风采?人家姑娘能看重你,不过是身上金光闪闪耀眼的爵位,若不是有皇阿玛撑腰,哼哼!您只怕是连娶福晋都……”困难!两字被格佛荷咬掉。
她不说话,全都当她是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