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娴何已经顾不上疼得差点窒息的胸膛,连忙把住格佛荷的身子不可置信瞪圆眼焦急问道:“你说什么?这玩意怎么剥出果肉的?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孽障的事情了?额娘胆小,你可别吓着额娘一不小心翘脚升天了。”
边询问还边控制不住手的力度摇晃格佛荷的身子,血气直冲天灵盖,空置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捏紧手中还剩下的核桃果肉。
“额娘你别摇晃儿臣的身子了,我快要绷不住翻涌倒了胃口,难受得慌。
儿臣虽是知晓你着急,可你眼下请先别着急,咱们有事情好好说。”格佛荷使劲摁住娴何激动的手,把自己从犹如钳子似的手掌中拽出来,伏案双手捂住胸口粗喘气平复倒腾不停的胃部。
“是是,额娘不急,额娘不急,不急哈,我们都不着急。”娴何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迅速揉了揉脸颊,神色着急无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随后见格佛荷一直难受伏案喘息,娴何总算是回过神来,知晓自己当务之急应该做点什么事情。
于是快速手忙脚乱从李嬷嬷手中接过温水,抵在格佛荷嘴边哆嗦着嘴唇,深吸几口气后才稍稍稳住颤抖的手温和道:“快先喝口温水缓缓,都是额娘性子急,做事情没头没脑的,一点章程都没有。”
格佛荷顺着抵在嘴边的茶杯虚虚仰头喝上一口润润喉,随手接过茶杯置于手中把玩,同时悄悄挪动臀部离娴何远些,方位形成对角,免得待会确定之后这心脏受不住,又喷得她满脸都是碎屑。
不过话说回来,这新身体还是她挺好用的,能在难受的情况下迅速恢复过来,脑子转动也快,不然也不能拿到玉玺砸核桃吃。
坐好之后格佛荷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娴何急忙追问道:“你先说说这是不是你拿你皇阿玛的玉玺砸来的万岁子?”
格佛荷理所当然无奈点头应声:“是啊,不然这满大清之内谁敢随意制造玉玺?”
此话一出,娴何立即脑子轰轰响头晕目眩紧急捂住额头身子晃动坐不稳,见状白嬷嬷和格佛荷赶紧上前扶住她晃动的身子,边给她顺背边忧心忡忡宽慰道:“娘娘若是接受不住,那咱们就不听了好不好?这权当娘娘不知晓。
既然格格能拿到玉玺砸这万岁子享用,那定当是皇上纵容的结果,您又是何苦拿这种事情来为难自己的心呢?”
娴何艰难娇喘几声后,推开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掉在桌面上和地上的核桃碎屑全都捡起来塞进嘴里,连格佛荷都看得惊呆,一时之间竟没能反应过来拦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娴何和身旁的奴才们满地爬,努力瞪大眼睛小心翼翼捡回碎屑塞嘴里。
娴何见地上已经干净了,可格佛荷鞋子上还有一些碎屑,迅速扑上前把住她的脚准备开始捏起来塞嘴里,见到这种别扭惊悚的场面,格佛荷自觉头皮一麻,有些嫌弃和恶心,脚忍不住挪动想抽离,就被娴何轻呵道:“格佛荷别动,你鞋子上还有些许碎屑。”说着便想伸舌头在上面舔干净,这可是用皇上玉玺砸出来的万岁子,她哪里敢随意浪费,这不是立公敌的作死行径吗?
用玉玺砸万岁子这种事情也就只有格佛荷这个没心眼子傻孩子敢做出来,若是旁人早就用自己额头去砸了,此行径一经传出。那格佛荷的处境非得犹如烈火烹油不可。
到时被高高捧起的格佛荷,每走一步身后都是万丈深渊,那些有野心的皇子们见证此事之后,谁敢小视于她?必定会就此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毕竟皇上已经宠得头晕脑涨连玉玺这种重要物件都能随手扔给格佛荷玩耍,旁人谁还敢掉以轻心不成?
“额娘你赶紧起来,盘子中又不是没有了,皇阿玛都没有说什么,你何需如此磋磨自己?
这也不是随意浪费掉的,都是不小心掉地上的,您贵为当当一宫主位,就这样在奴才们面前满地爬且还想……。
额娘咱们是真的没有必要,您赶紧起来!别给皇阿玛落了脸面!”格佛荷赶紧把脚抽出来,使劲拉扯娴何从地上站起来,这就算是再畏惧皇威,那也不至于这样顾不上脸面吧?
很明显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古代宫斗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她的思想依旧怀有前世的一点点做事风格,大大咧咧的乐观派,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
这种复杂的深宅宫斗,以她的智商只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除非回炉重造,或是一头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疼得不能呼吸之时,才能吸取教训。
娴何碍于格佛荷眸中的嫌恶之色,加之手腕使力过重,若是自己用劲挣扎有恐伤着她,所以娴何不得不顺着格佛荷的力道起身,浑身颤抖眼泪直流,一把把格佛荷抱入怀中,用劲之大仿佛恨不得把她镶进色内体,对白嬷嬷等人摆手艰难努动嘴唇哽咽道:“你们全都下去候着,别叫旁人靠近。”
“喳!”白嬷嬷等人目光流传在俩人之间,颇为忧心,可命令一下,他们不得不从,只能福身行礼转身出去候着。
而被紧抱入怀的格佛荷,尽管浑身酸疼,可看着脸色煞白的娴何,只怕这里面还有她悟不懂的道理,所以乖巧回抱娴何给她顺顺背,千万别气得厥过去了。
等闲杂人员全都退场之后,娴何渐渐松开格佛荷的身子,母女俩第一次严肃面对面的坐着对视,只听见娴何面无表情认真叮嘱道:“前朝后宫之间的险恶牵扯额娘从未对你念叨过,以至于你的性子不谐世事,对事情严重性之态敏感度稍慢于旁人,或是天生愚钝并未多想。
可你可知这后宫之中到底贮存了多少冤魂?每年里消失的宫女太监,后宫嫔妃,加之不断小产夭折的孩子们加在一块数不胜数,尸骨累累。”
说到这红润的眼睛泪水便止不住的流,滴落在格佛荷手背上,在她的感官上这泪水不同寻常是那么的冰凉,今日的娴何也是那么的陌生,如同这后宫之中的寻常女人无异,她们全都是整日里紧盯康熙的日常起居,把一切手段用在后宫中的女人身上。
娴何顾不上她愣愣怔住的眼眸,喘过气后紧接着道:“额娘今日明言告诉你,咱们母女俩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额娘先前位份底下,生的你也只是一个不起眼不受宠的格格而已,旁人自然不会多理会。
所以分到的宫殿也不过是形同冷宫般的破烂楼阁小院,待你得皇上青眼后,咱们便开始遭受后宫之人的注意力和火力,她们在宫殿使用之物火烧胆大妄为直接下在吃食中,可你身子并未中毒,所以种种迹象为了你的安全额娘都忍了,也可以视而不见。
但今日之事你虽能得意一时,可你真的能保证自己在诸多精心培养的皇子中与之周旋吗?
若单单只是得罪一名皇子,你或许还能仗着皇上的宠爱继续无脑横行,可一帮皇子他们手中的门生何其多,背后的势力对国力何其重,连皇上都的顾忌三分,现在你到好了,直接洗干净脖子上门挑衅,如此行径但凡有点血性之人都不会放过你。
他们的政治才能和后院手腕,眼界见识等等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都不是你我能接触的,所以咱们纵使天赋异禀,可在没有接触这方面学识之前,腹中无墨哪能随意挥笔成文?”
就她们母女俩的脑子,连能不能斗得过后宫之中的嫔妃都是一切未知,这丫头竟然敢公然挑衅所有有野心的皇子们,这无异于兴奋送自己进棺材乖巧躺好,拉上棺材板叫旁人帮忙填泥一般,作死。
听完这蚕丝博建般的解释,格佛荷直接傻眼了,呆愣住的眼睫毛犹如扑棱蛾子翅膀似的煽动,这……是康熙自己塞她手中啊!背后竟然有那么多事情?
这会不会是娴何自己多想,或是待在深宅大院时间久了总有被害妄想症?但随后转念一想这已经不是人人平等法律至上的社会了,现在是只要权贵之人一句话寻常百姓可能一家子赴死。
那这烫手山芋当时脑子怎么就没有想着扔回去呢?她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随着时间流逝还能时常短缺脑干细胞了?
忽而格佛荷脑子中出现狗天道贱兮兮的身影,立即破案!瞬间气得咬牙切齿,她就说这天道本源怎么那么容易薅下来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后遗症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来。
想到这格佛荷顿时浑身怒气腾腾,双眸猩红,手紧握成拳,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瞟向上空,几息之后迅速调整好状态,若无其事玩味笑着摆弄手指尖。
但眼前紧要之事还是安抚好娴何,联想到自己手中仅有的势力好像也不是那么弱,眼珠子转了转趴在娴何怀中靠近她耳边低声交出底牌:“额娘不用担忧,格佛荷手中也不是毫无底牌,若是他们胆敢随意对咱们动手,那儿臣也不会半点招架之力都无。
你且看儿臣目前手中有位比亲王的固伦公主爵位,还有富饶的洛阳城作为封地,加之皇阿玛先前暗中交于儿臣护身的暗卫一支,他们个个都是身手矫健能力不凡之人。
儿臣已经派了一个暗卫护着您,所以额娘不用过渡忧心,再不济如今儿臣身上还有皇阿玛无上的宠爱,但凭这一点他们动手之时都的掂量几分。”
语毕,坐直身子胸有成竹眸中毫无惧色坚定道:“额娘不用庸人自扰,他们有塔桥术,咱们也自有过梁梯。
论势力儿臣手中于他们相比大差不大,毕竟爵位封地和帝王信任和无上宠爱都不是他们能比的,唯一能比的也就是门生和背后外家势力而已。
且儿臣还有十哥十嫂,他们俩也一定会站在我身后,若是实在不行,儿臣待您出宫前往洛阳城封地暂避风头便是。”
说实话现在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认真算起来她也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要有一丝还手之力,那就不亏。
而娴何是后宫嫔妃,若是自己被干掉了,康熙肯定会查明真相摸到的,最后虽是不能直接杖杀或是下狠手责罚凶手,可念于自己她只会把感情转移到娴何身上,就算是为了自己或是康熙本人的自身安全也会护好娴何。
听完格佛荷悉数念出手中的势力后,娴何顿时有种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的感觉,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立即安定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拭泪嘴角抽搐一下渐渐上扬浅笑,满是欣慰摸了摸格佛荷圆润的脑袋心疼道:“我儿能自保虽好,但也不能半点心眼都无,什么事情和东西都敢伸手去碰。
额娘言尽至此,希望你能记在心中,但你无需过于忧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额娘与你同在,咱们母女俩无论贫穷或是富贵,亦或是奔赴黄泉路也算是相伴而行,倒也不会迷路。”
格佛荷能自保便好,自己怎么样都行,只要她的孩子能一生无忧快活,比什么都重要。
“额娘~抱抱儿臣吧!”格佛荷被娴何这种动感的话打动到了,一下子扑倒娴何怀中抱紧她那纤细仿佛能迎风折断般的腰,但却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犹如松柏坚定挡在她身前为其遮风挡雨。
“好,额娘抱抱额娘的小娇娇。”娴何紧抱着格佛荷轻轻摇晃身子,脸颊紧贴她的头顶,无比眷恋心疼泪沾裳,手一直哆嗦轻轻给格佛荷顺背以示安抚之意。
就这样母女俩身子相靠良久,直到浑身血液不通发麻才依依不舍松开手,娴何叫来门外守着的奴才们伺候洗漱,顺道把剩下没敢接着吃的万岁子找个名贵盒子装起来,拿到小佛堂里去供在佛前。
过后摆上点心,余光盛满格佛荷渐长抽条的身子,突然间心咯噔一声,娴何想到若是年满十三便能出嫁之理。
所以格佛荷的亲事还得从现在开始注意,省得选婿之时两眼一抹黑,找的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到时候毁的可是格佛荷的下辈子。
想了想还是确定先探探格佛荷的口风,知晓她对于选婿喜好,这样一来自己也能好去找皇上相商选婿方向,若是能两情相悦加之有自己和皇上撑腰,这日子肯定不会错了去,对比盲娶盲嫁来得好太多了。
于是再次把伺候的奴才们全都打发出去后,捏着一块糕点递给格佛荷小心翼翼假似随口问道:“格佛荷对于男子可有何种特殊喜好?”
格佛荷伸手接过糕点咬上一口,不解抬眼看向娴何问道:“额娘何意?”
此话一出,娴何对上这天真无邪的目光直叫娴何心中连喊作孽,心中满是别扭不适扭动了一下身子,眼睛闪了闪迅速捏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掩饰心虚之态,显而易见格佛荷对于男子一事并未开窍,如此她还能如何继续发问?
不过话既然已经脱口而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无意,额娘就想问问看而已,如今你也年岁有八,虚岁有久了。
不过几年时光也快十三行及笄之礼,所以额娘想问问你心中可有谋算?”虽说着大多数女子都是十四五岁出嫁成亲,可皇室之女压根就不会在意这些,若是需要联姻只要是年岁上十三便能推出去。
当然也不是没有得宠之人留到年十八有九之数,但这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端看帝王宠爱,可帝王宠爱往往才是最期盼不得的,它犹如天上风云飘忽不定,所以她宁愿早早选好人定下来不生变动,也不愿去赌帝王的宠爱之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确实愚钝的格佛荷也能听得明白几分其中含义,面对头次另类催婚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四瞟,慢慢咀嚼口中吃食咽下去后扣弄手指状似无所谓道:“儿臣能有的什么特殊喜好啊?无外乎和男人相同好点色而已啦!儿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方才说好点什么?”听见毫无羞耻之心表明自己好色之语,娴何差点没有惊愕到晕厥过去,她这是养的什么虎女这般勇猛,半点都继承不了自己身上的娴雅之性。
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失聪,听不清对方的话,身子前倾靠近一些,她这动作一出,格佛荷反而有点拘束,懵懂的眼眸对上瞳孔微缩的娴何眸中,紧张口吃道:“就……就是好点颜色啊!”
随后立马理直气壮地把手中的糕点放回盘子中,坐正掰着手指头给娴何悉数道理,认真道:“额娘您瞧着世间男人有谁不好色?
且不说有权有势之人,单说这有钱的商贾之家,抬进后院的小妾无一不是容貌秀丽之女。
所以他们男人可以好色,咱们女人为何不能好色?”说完,自豪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挑眉笑道:“特别是儿臣这个有权有势,有大清帝王偏到嘎鸡窝的无上宠爱,就这样的身份地位,儿臣好点色过分吗?犯法吗?”
像她这种钻石王老五好点色怎么了?能被选上当她男人之人才应该觉得祖坟冒青烟感恩戴德的,谁让他只要攀上自己颗金大腿之后,不仅是官场犹如坐上火箭筒飞云之上,连同旁人都会敬上三分。
娴何被她豪情万丈的话镇住了,下意识跟着摇摇头表示赞同,可随后迅速摇了摇头又摆了摆头,脑袋都快晃晕了才渐渐耳清目明立即反应过来愣愣问道:“可每年科举状元郎、榜眼、探花,他们大多数都是年入中旬颜色已逝。
再眼观世家子弟,虽然颜色上好俊美之人较多,可家世复杂后院都是不简单,以你的手段只怕是吃不消,拿捏不住啊!
所以额娘想着让你嫁于清闲有功名在身的书香世家,尽可能给你选一些颜色好的,可能行?或是你除了这个……好点色之外可否还有别的要求?”
别的要求?
格佛荷歪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可若是说出来之后娴何会不会觉得这要求有点过分?
只要想到自己找的男人在这个时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她立即眸中满是兴奋的跃跃欲试之态:“还真有几个,额娘儿臣不喜欢和一大家子满院子的女人来往,若是若是加入权贵世家。
儿臣希望最好能找到父母双亡,玛嬷之类的全都摁住棺材板躺好,若是清贵的书香世家,儿臣也希望同样如此。
除此之外还想要这个男人事事顺着儿臣的心意想行事,对儿臣温柔体贴事事周到,嗯!
暂时就想到那么点吧!反正还好好几年呢,咱们慢慢添加就行。”
听完这梦里都不敢随意梦见的事情,今日直接听见格佛荷点出,娴何是听得嘴角抽搐,不知该如何表明心中种种复杂的心思。
就那么点吧!!!?
她这孩子还真是敢想,这怕不是被皇上宠上天,要嫁给神仙当妻子了。
不!
她敢断言,就算是神仙都不会忍受她这种龟毛的性子,要求颇多,但好像全都是对她有利的,于是娴何只能一遍遍给自己脑中定一个固有形象,角色互换代入到男人娶媳妇婆婆的心理想法后,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勉为其难脑子僵硬点点头表示赞同,讪讪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