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陈常在紧绷得发疼的身体总算是敢微微松懈一点了,欢喜地快速蹲下来紧紧抱着十七阿哥,哽咽带着哭腔道:“完嫔娘娘是好人,对我们母子两这般纵容体贴。
所以往后你要是有本事了,一定要记得娘娘的恩情,别冲撞了娘娘。
这满后宫之中也就只有这永寿宫会在你落难之时伸手相助,所以这恩情咱们母子俩说什么都不能随意忘怀了,你记住没?”
陈常在没有第一时间和许久未见的儿子叙旧,而是认真嘱咐他定不能做这白眼狼,后宫就是这样,雪中送炭难,可落井下石十分容易,如今自己是住在永和宫,处处举步艰难。
德妃娘娘只要是皇上进了永和宫之后,旁人就甭想见到皇上,就算是自己正处于身子不爽利的日子也舍不得把皇上推出来,宁可把皇上劝回去,或者是和皇上聊些风花雪月良久,直至皇上半点性趣都无时才堪堪收手。
所以这辈子她算是稳稳当当待着这个位份上熬到死也不得进一步,除非是十七聪慧有重大贡献恩惠自己,不然他们母子俩就永远得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缩在暗处艰难活着。
胤礼对于自家额娘的嘱托乖巧点头应下:“额娘儿臣知晓了,儿……”
“十七阿哥您不能叫婢妾额娘,您得叫婢妾陈娘娘,或是陈常在,这是规矩万不能随意遗忘。”
陈常在听见十七忽然脱口而出不合规矩的话时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温和摇摇头虽是心尖都在滴血,可依旧尽可能的笑脸盈盈怜爱的抚摸十七的脸颊指正道。
这祖宗规矩就是如此,要是他们不遵守的话被有心人抓住把柄,那他们母子俩纵使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十七还年幼不能有一丁点意外。
胤礼听见自己连生母都不能叫一声额娘时,再也绷不住了,眼眶瞬间红润,肩膀抖动,可他也是听教养嬷嬷说过规矩二字大过天,倒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就这样母子俩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的贴心话,而此时屋内格佛荷趴在窗户上眯着眼ing往外看,看见这样温馨感人的画面,这心就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娴何好笑地轻轻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乐道:“你个促狭鬼,竟是这般开心欢喜。
别看了,让他们好好叙叙也是好的,想来这陈常在也许久未见小十七了。”
说完抱着格佛荷坐在椅子上感慨地轻叹一声,嗤笑无奈道:“说来额娘还得感谢你这个福星,不然今日这般情景便换成咱们母女俩了。”
在后宫没有皇宠和位份就是低贱,从前她们连生病都得硬挨着,到如今就算是不小心打一个喷嚏都有人紧张,而太医也能有两三个立马到位细心把脉抓药,这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看着浑身散发丧气悲伤气氛的娴何,格佛荷立马伸手扯着她的嘴角上扬,对她比一个大拇指夸赞道:“额娘才是最厉害的,没有额娘何来的今日格佛荷?
我要是福星的话,那额娘便是大福星,咱们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往后定是顺风顺水的,您别多想。”
忧思过多容易伤身。
娴何看着她阳光的眼眸笑了笑不语,忽然手悄悄摸上腹部心尖一疼,眼底尽是哀凉,想了那一碗汤汁,直接打破她的幻想。
但她不肯怨皇上,毕竟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东西都是皇上所赠,且怨一个人所花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愿意费这劲。
往后皇上便是皇上,她依旧是后宫中的完颜氏,并无改变。
等陈常在走后,格佛荷硬是要挤着十七阿哥一起睡,幸好这个时候的规定是男女之间七岁不同席,如今他们不过一个是三岁一个是四岁,还差几年呢!
就这样十七就暂时入住永寿宫,白天去上书房学习,晚上回来睡觉,康熙也不叫他搬回去。
连带着陈常在也是日日打卡永寿宫,和娴何昔昔相惜倒也生出几分姐妹之情,而时常躲在暗处观察的康熙顿时对娴何这种大气心细的举动有所好感,一连几日永寿宫都能得到赏赐。
这一晚康熙宣娴何侍寝,进养心殿之后娴何裹紧被子只露出一个头看着伏在案桌上还在忙碌的帝王,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如今看过去皇上也是十分劳累,且高处不胜寒,他每日都需想许多的民生大计之外,还得处理后宫莺莺燕燕芝麻绿豆的小事。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虽是有一丁点的心疼,可这情绪只要是一想到那味道就立马烟消云散,厌烦地扭头闭眼。
等了良久,自己都差点睡着了,身旁的床榻才微微凹陷下去,娴何紧张捏紧被子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惊得心尖一颤,立即移开视线缩着脖子屏住呼吸。
见她犹如惊鹿般的可爱举动,康熙轻笑一声温和地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可这一举动叫娴何浑身僵硬绷紧背脊,身子发疼不敢乱动。
“可是吓着了?”
头顶传来严肃爽朗的声音,娴何知识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僵硬地点点头,抿紧唇不语,瞳孔微缩。
看到这康熙眯着眼睛紧盯娴何白嫩如婴儿般的脸,他怎么忽然间感觉这女人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别扭中带着抗拒,是不是那晚直白的举动?
想到这,康熙来了精神起身盘腿坐好,他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对于旁人的想法他也从来不会理会,可今夜却有点兴趣了,这可是第一次有对他抗拒的女人呢!
娴何傻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想来半秒也紧跟着起身盘腿坐在对立面,幸好方才自己没有脱全衣服,不然还不能这般粗鲁的行径。
“你是不是对朕有意见?如对于朕赐予你绝育汤的不满?”待人坐好之后,康熙连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这样直白的话。
虽是心中有所感,可他还是愿意大咧咧的说出来增添恶趣味,也算是劳累之后的消遣了,最主要的是自己这个好人绝对不能就这样被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