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顿时愣住了，停下倒酒的手，其后眼神一亮，满脸惊喜的看着蒯南。
“哦！看来子宴说对了！”荀彧见到郭嘉表情，惊讶问道。
戏忠想了想，说道：“世家之乱确实是大汉一大痛处！”
“非也！”蒯南微微一笑，其后说道：“志才言乱，未免太过于苛刻了，世家乃大汉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哦！子宴不同的想法？”戏忠问道。
“世家只能言于患，不可言于乱！”蒯南深思片刻其后说道：“患痛在于，垄断了教育资源、垄断了官员上升渠道、藏匿人口、豪抢强夺，兼并土地，影响国税，因此导致地方平民难以为继。”
蒯南接着说道：“何为世家？世家乃君与民之间的枢纽，其言行取于君上，君上不思进取而误国，则天下乱，世家乱，诸侯乱。”
蒯南只能说他们太误解世家了，世家只会取利，不会乱国，不反对有些世家虽然很可恶，可绝大多数世家还是天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其言行还是取于上面的老大有没有压制力，有没有敢于治理天下的想法和勇气。
“子宴此言有理，世家乃天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荀彧表示非常赞同。
“此言差矣！”戏忠进一步问道：“然世家在，则寒门子弟难以实现心中抱负！”
蒯南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阻碍寒门者非世家！乃国情，汉自创立以来，先祖实行君主集权制度，建立选官，察举，征辟制度，其制度虽一时可取，然早已埋下祸根，数百年下来世家子弟世代为官、把持中央，可世家并无过错，不过是出于自身利益罢了，此乃人之常情。”
郭嘉反驳道：“世家乃国之蛀虫，其见小利而亡义，顾自身而忘天下，然子宴认为其还可取？”
“奉孝所言不差，可难免有些过于偏激了。”蒯南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人若不为己然天诛地灭也，不能以一隅之地看待天下之情，诸君尚可为国为民付出，然天下间又有多少向诸君这般人？治国在于顺天时人心，操之过急只会令大夏将倾，不可逆转。”
郭嘉细细而想，确如蒯南所说，天下能有多少人愿意放弃自身利益而为国？不过现在的世家确实是国之毒瘤，随即说道：“若世家不除，唯恐人心难附。”
“非也！”蒯南呵呵一笑，说道：“除掉现在的世家又如何？不过是换一批世家罢了，且新世家很可能就是现在的寒门子弟，到那时又如何？再次除之？”
“有理！”戏忠想了想说道：“世家不是根本，根本在于君上，在于国情。”
“听子宴所言，似乎另有深意？”郭嘉到是听懂了蒯南的意思，其有些引导众人改变想法之意，随即行了一礼，开口道：“嘉愿闻其详！”
“哈哈！”蒯南大笑了起来，其后说道：“奉孝既然认可南所言，请罚酒三杯！”
“好！聊了这么久，嘉早就想饮酒了！”郭嘉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某也有些口渴了，一起饮一杯如何？”戏忠也想喝了，不过规矩在此，随即笑着询问道。
“甚好！”说完蒯南端起酒杯，看向众人说道：“请饮！”
众人端起酒杯笑道：“请！”说完一起喝尽杯中之酒。
戏忠放下酒杯后看向郭嘉说道：“奉孝你已经饮四杯了。”
郭嘉没有理睬，喝完第四杯后，笑道：“罚三杯，加约定的一杯，数量正好不多不少。”
戏忠一脸苦笑，没有再说。
郭嘉放下酒杯后看向蒯南道：“子宴即已胜出，现该提问了。”
“对，子宴快问。”荀彧急切说道。
蒯南低头想了想，随即说道：“天下以乱，汉可救否？”
“可救！”荀彧想都没想，当即说道。
“文若此言差矣！”郭嘉笑着说道：“大汉已是管中枯骨，百虫蚕食，百姓也深受其害，当下应当推倒重来，再立新政。”
戏忠认可郭嘉之言，说道：“奉孝说的对，大汉已经难存，再行救治，最终受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
见到此话，一旁不敢轻易发声的陈雨，脱口而出道：“汉乃同父母，岂可抛弃？”
陈雨说完后，众人反而看向了蒯南，因为陈雨的话，在某些意义上也代表了蒯南的观点，代表了蒯南的想法。
蒯南没管他们的眼神，递给了陈雨一个赞赏的眼神，让他继续说。
陈雨本来有些后悔开口，现得到蒯南的赞赏，当即说道：“云生虽不才，可也知报国二字，汉虽已是大夏将倾，可我等身为大汉子民，岂可抛弃大汉，前有王莽夺汉，然汉光武帝依旧复汉强汉，先今我等汉民应等候时机，等候能令大汉再续之人出现。”
郭嘉说道：“先今天下大势基本已定，汝觉得何人可挽救大汉？”
“这！”陈雨有些无言以对，也确实，现在的刘氏宗亲绝大多数都是一群酒廊饭袋，刘氏天下都快没了，还在那贪图享乐，就算有些抱负的也没有势力本钱。
戏忠见此情形，当下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不是我等不思汉，而是刘氏自身不成气候，先今天下初分，刘氏宗亲有能力取天下者唯有益州刘焉，荆州刘表，刘焉此人不用忠多说兴霸兄必知，至于荆州刘表，子宴是最有发言权的。”
陈雨听后一脸暗淡，他也是益州出来的，自然知道刘焉此人自私自利，绝不可能取天下，至于荆州刘表他也在蒯南口中有些了解，也不像是能取天下者。
“子宴在荆州任过别驾，然觉刘表此人如何？”荀彧之前没想到，当下有些好奇的问道。
蒯南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开口，过了半响才回道：“刘景升乃南之故君，是以不可乱言！”
“哈哈！有趣！子宴也会打哑谜了！”郭嘉哈哈的笑着说道。
荀彧也是笑道：“此言甚为精妙！”
其他人也是大笑了起来，蒯南此言此举，堪称典范，停下半响在言，看似好像什么都没说，确又什么都说了。
此时反而一向智慧超群的戏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问道：“忠未懂，子宴此言妙在何处？”
郭嘉微笑道：“妙在停下思考了半刻。”
“思考了半刻？”戏忠想了想，突然眼神一亮，想明白了什么，随即大笑道：“子宴不愧乃君子，其言不伤人，却表出其意。”
郭嘉微微而笑，其后端起酒杯说道：“为子宴此妙言，当喝上一杯。”
“来！喝上一杯！”戏忠也是端起酒杯笑喝道。
其余之人也是兴奋举杯，众人皆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