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没回答。纪御霆似乎察觉了梨叔的意图,顺着说:“爷爷这里有我看着,恩恩晚上不睡觉一直哭,肯定是哪不舒服,或者就是想你了,你去看看吧,爷爷这里不碍事。”
笙歌只好点头,“那我先去看看恩恩,如果没有大问题,我再下来看爷爷。”
“好。”
纪御霆黑眸温柔,停下脚步,目送她继续上楼。“走吧御爷,老爷子需要你。”
纪御霆收回目光,跟梨叔一前一后走进纪老爷子的主卧。主卧里,天花板的白炽顶灯开着。纪老爷子坐在床头,后背半倚着枕头,那双浑浊却依然犀利的眸子,遥遥的注视着纪御霆。看老爷子精神抖擞,一点事儿都没有,纪御霆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刚刚梨叔有意将笙歌支开,他就猜到了。“爷爷想见我,直接打电话就是,没必要用装病这种方式。”
老爷子不回答他明显带着怨气的话,缓缓朝他伸手,“阿霆,坐到爷爷床边来。”
纪御霆迈着长腿,缓缓走过去,顺从的坐到老爷子床边。老爷子看着被自己一手管教出来的长孙,颇有成就感,语气带着怀念。“记得你刚被送到我膝下,只有两岁,就这么小的个子。”
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比划了下高度,“很迷你,很可爱,老是喜欢揪着我的裤腿,围在我身后叫爷爷。”
“我对你一直很严厉,动辄打骂罚跪,但爷爷其实是对你寄予厚望,才会这样苛责要求你。”
老爷子红了眼,越说越感触,“一晃二十几年,你现在已经完全代替我,将纪氏家族牢牢攥在手里,同时纵横军方商界,成为S市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纪御霆叹息,平静的语气问:“爷爷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想叫我来回忆往昔?”
老爷子叹气:“你现在翅膀硬了,自己能完全做主了,已经不爱听我的意见,我让梨叔亲自去找你,都要三催四请,如果不装病,你怎么可能肯回来。”
纪御霆被他控诉得很无奈,“我最尊重和敬重爷爷,但我有我的底线,爷爷是了解我的,敢碰我身边最亲近在乎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纪星晖仅仅是被关押室囚禁了两天,受了点小罪,爷爷就心痛成这样,用父母车祸的真相逼迫我就范,甚至装病让我回来,爷爷还真是心疼这个孙子。”
面对他的控诉,老爷子无言以对,只能拿亲情说事。“阿霆,爷爷老了,我一下就剩你和阿晖这两个孙子,还有心怡一个孙女,其他的孙子孙女,或许是我的报应,都在年少时或多或少出了点意外,爷爷不想看你们因为家产和权利争得头破血流,手足残杀。”
纪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摸摸眼前这个在自己膝下长大、最有出息的长孙。但纪御霆在他手指伸过来时,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纪老爷子脸色微僵,默默收回手,开始一本正经的谈正事。“爷爷今晚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坦白当年你父母出事的真相,但前提是你放了纪勇父子。”
纪御霆眼眸微暗,略微迟疑了几秒钟,答应了老爷子的请求,“好,我可以放了二叔父子,将这次的事情一笔勾销。”
纪老爷子微愣。原本为了这次亲自跟纪御霆谈判的事,他准备了许多说辞,却没想到纪御霆答应的这么干脆。老爷子很欣慰,混浊的眸子里,微微闪过一抹歉疚,语重心长的开始陈述当年的事。“当年你爸是我最看中的继承人……那次车祸,犯事的司机,是我当年的军区好友,他救过我,所以我选择牺牲已经救不回来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帮他脱了罪。”
纪御霆眉心拢紧,对老爷子这话的信任程度并不高。“是爷爷的哪位军区好友?我认不认识?当年爷爷纵横军界,最不喜欢欠人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救过爷爷的命?”
救命之情不是小事,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风声?纪御霆只觉得老爷子这些话里,处处都是漏洞,没有一个点经得起细细推敲。纪老爷子垂下眼,避开跟他对视,“你一次性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纪御霆毫不退步:“需不需要我将问题再给爷爷复述一遍?”
纪老爷子一阵语塞,不耐烦的说:“看来你是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话,那位军区好友,已经在前些年被检查出癌症去世。”
“我退休后,他跟着我退出军界,所以你不认识。”
“至于你不知道我有过欠人救命情,是因为你父亲那次的事已经还完人情,所以才会这么多年没提过。”
“虽然我觉得对不起你,这件事我一直很歉疚,但你爸妈的命已经救不回来,我虽然伤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越闹越轰动,影响到纪氏股市,只能归结于普通的交通事故。”
纪御霆起身,退后几步,警惕的盯着纪老爷子,这个突然令他无比陌生的爷爷。“爷爷,为了救二叔父子,你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来骗我,有意思吗?”
老爷子神情坚决:“信不信由你,或者你也可以凭实力去查一查。”
纪御霆嗤笑,继续问:“既然当年我爸妈车祸去世,跟爷爷的军中好友有关系,那为什么二叔会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