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周而复始，无数次“自残”让他对于疼痛有些麻木。
用袖子缓慢的擦拭着散落在师父脸上的血迹，当看见其喉咙处几番的细微滚动，
这时小脸蛋有些苍白的他终于满意的笑了。
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季毅川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腕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随后就躺在师父旁边静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正午时分，火热的阳光一如往常的烘烤着大地，
森林之中的小动物似乎是忘记了昨日那场惨烈争斗，愉快的四处奔跑跳跃着，
时不时驻足停下，好奇的望着半山腰徐徐冒出白烟的山洞。
山洞之中，细小的白烟还源源不断的从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里缓缓产生，
让本就通风不好的洞中早已经被白烟淹没了大半，不过幸运的是这烟大部分都停留在上方。
而且洞口位置也比较偏上，要不然，这小小的失误，真就要了这师徒二人的性命了。
“咳，咳！”
还在睡梦当中的季毅川，被一缕吸进口中的白烟呛的不由咳嗦了几声。
慢慢的睁开双眼，朦胧之中，面前缓缓移动的白雾好像仙境一般，
令仍有些睡意的他以为自己还在睡梦当中，
突然，刺激的气味再次传入到鼻子里。
猛然站起，快速跑到火堆处一顿踩踏。
当看见最后一丝火星被踩灭，这时他并没有停下，而是一把脱去了上身衣服，急忙来到洞口前，不断挥舞着。
不多时，洞中的余烟逐渐减少已经不足大碍。
浑身无力的重重摔坐在草堆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看来昨晚失血过多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在休息片刻之后，想起身旁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师父，
急忙转过身看去，随后他惊喜的发现，这时的师父脸色虽然还十分难看，
但是并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反而脸颊上还有着一抹红润。
更令他吃惊的是，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发根处竟变黑了少许，种种迹象表明，师父正逐渐康复。
瞧着师父并无大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如今困扰他的只有快点离开这里，眼下这个山洞已经不再安全。
之前没有被其他妖兽发现是因为洞口被层层野草遮盖住了，现在却是不能再继续这么做。
毕竟这面积辽阔的丛林当中，一些妖兽的嗅觉特别灵敏，一旦被这些妖兽闻到这里有人类的气味前来寻找，瘦小的他绝对敌不过。
而且看师父目前这情况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一时半刻好像还不能醒来，所以现在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在经历过第一次痛苦放血之后，他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最终想到了一个稳妥之法。
首先他先把血液滴在一个树叶做的容器里，等血液存的差不多了，再一起喂到师父嘴中。
这样一来减少他的“自残之痛”，二来还能少流点血。
这个不能算窍门的窍门，着实让他独自兴奋了很久。
而且他还发现每次在闲余时打坐一段时间之后，身体要比往常恢复的要快上不少，并且随着修炼时间越长那种疲倦感消失的越快。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季毅川虽然有些焦急，却十分有条不紊的重复着同样的几件事。
因为他知道要在决定动身之前把一切准备充分才行。
白天在“放血”之后，他就进行打坐修炼。
到了晚上，悄悄出去寻找一些野物或者野果之类的补充体力，顺便砍了一些藤蔓和小树。
准备这些是因为师父若一直昏迷不醒，那他只好做个担架以备不时之需。
当夜幕降临，周围逐渐寂静下来，熄灭了燃烧的篝火后，轻轻拽起身后拴在担架上的藤蔓，有些吃力的往洞外走去。
这已经是他们待在这里的第七个黑夜。
而在今天，师父虽然样子看起来好了大半，但仍然没有醒过来，如今准备好一切的他决定今天夜里就动身回去。
实践永远要比想象的难上许多，仅仅从山腰下去的这短短距离之内，就使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山路不是很陡，但是要十分小心注意到躺在担架上的师父，所以他只能将下滑的速度降至最低。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来到山脚下，这时的他早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辨别了一下方向，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拖拽了一段距离，竟到了一棵一人高的小树旁边停了下来。
随手揪了一把树上叶子在手中揉碎，涂抹在全身各处。
那散发出来的酸臭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随后又揪了一把，按照刚才那般，在秦枫身上也涂抹了一些。
做完了这一切，他再次抓起藤蔓系在腰间，朝着北方缓缓行去。
原来，他这么做是想掩盖身上的气息，尽量在回去的途中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这种树叶散发出的气味，一些妖兽闻到都会躲避的远远的，这也是他在石拓山不断在与小动物较量中意外发现的。
时至正午，
这日天空并没有前些天那种艳阳高照，反而是漫天乌云密布，稀稀拉拉的小雨已经下了大半天，
此时的石拓山周围那常年不散的迷雾还一如往常的存在着，
原本迷雾最为薄弱的南边也由于空气潮湿显得有些浓重。
忽然，浓雾的边缘一个矮小的身影若隐若现，慢慢的身影逐渐凝实，
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童一瘸一拐的从中走出，
身后还拖拽着一个用树枝做的简易担架，担架上一个成年人双目微闭似乎是受了重伤，对于外界毫无知觉。
季毅川已经不眠不休走了整整三天三夜，
此时他小脸苍白，即使不断的有雨水冲刷，嘴唇还是有些红肿干裂，原本稚嫩的双手竟在短短的一天当中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茧子。
在这三天之中，他丝毫没有休息过，
因为他不敢休息，也不能休息。
他担心如果他稍作停滞，万一被其他猛兽发现，他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
在回来的路上，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内心就会不断的鼓励自己，
快了，快了，再走几步就会到了。
可每次都是那遥遥无期的山路，他记不清摔倒过多少回，绝望过多少回。
慢慢的他宛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仅凭着最后一点毅力不断的前行着。
当他走出迷雾时看见远处曾经攀爬过的大树，那树杆上刻着的笑脸，既陌生又熟悉，
此刻的他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之上。
扭过头望着旁边的师父，无力的说出了一句话后，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师父，我们回来了。”